“他爹啊,在過兩天王家老爺可就來抓壯丁了,這一去可就是三十年呢,我,我舍不得阿翔啊!”阿娘的聲音微微顫抖著,夾雜著一絲哭音從窗內傳了出來。
“哎。”
阿爹沒有說話,隻是重重的歎了口氣,沉重中混合著無奈,陣陣水煙槍咕嘟咕嘟的冒泡聲徹夜未停。
通過幾日的了解,趙飛早已對自己的重生之地有了不少獲知,黑石鎮所在地,正好是處於天京行省之內,而天京行省則是大燕王朝的西域門戶,征戰不休,兵役自然要比其他的地方沉重一些,三十年,隻是一個說辭,其實大部分征召的壯丁,不消兩年便消耗殆盡,隻是為了安撫治下平民罷了。
三十年,又有多少老人能夠等滿呢?這一去,必然是有去無回。趙飛看的透徹,別人也不傻,之所以不去點破,隻是保留著心中那點點希望罷了。
趙飛默然,抬頭看了看夜空中半掛的月牙,轉身回屋了。
次日清晨,潮濕的空氣在趙飛臉上凝成了粒粒小水珠,不斷滑下的瘙癢感頓時驚醒了熟睡了趙飛。
天亮了麼?趙飛咧嘴笑了笑,看來也是到了報恩的時候了。望著這間自己住了幾日已是熟悉的屋子,眼淚瞬間充斥著整個眼眶。
阿爹和阿翔早晨需要去集市上將昨日打的柴火賣了填補家用,阿娘則是得去鎮子裏最大的劉家去打短工,趙飛沉默了幾分鍾,緩緩的坐起身子,套上了一件阿翔的衣服,頭也不回的走出了屋子。
滴水之恩,當湧泉報之。趙飛自認不是個好人,但好壞還是可以分的清的,既然賊老天不讓自己安生,那便攪他個天翻地覆,不就是服兵役麼,不就是上戰場麼,阿爹家的人,我去!!
征收的人早就來了,隻不過再過兩天是最後期限,那會就要強製征收了。征收處也不遠,就在鎮子門口,一個雨篷支的遮陽傘下,兩個中年大漢正不住的打著瞌睡,旁邊的數十輛馬車列在一旁,除了車夫,空無一人。
“看來這兵役製確實不得人心啊。”趙飛搖了搖頭,緩步來到了大漢身前。
“喂,我來服兵役,是這裏報名吧。”趙飛的聲音很清脆,帶著一絲痞意,頓時劃破了那縷清晨的寂靜。
“去去去,一邊呆著玩去,沒看見大爺正睡覺呢。”趙飛的話音落下,卻不曾想,正對著的藍衣大漢頭都沒抬,直接擺了擺手,如同打發蒼蠅一般。
“嗯?”趙飛的眉頭微微挑了挑,隨即苦笑。這兵役招人混到這種地步,確實是夠牛掰的。
“醒醒,嘿,醒醒吧大叔了您呐,我真是來報名的。”趙飛無奈的推了推藍衣大漢的胳膊,繼續說道。
“報名報名,你報哪門子的名,這裏是征兵處,你確定沒走錯地方?他媽的,自打五年前就沒有主動報名的人了。”被擾了清夢,藍衣大漢顯然沒有什麼好態度,伸手使勁揉了揉自己那光的還反光的腦門,罵罵咧咧的抬起頭,瞅了瞅趙飛,繼續問道,“哪家的?”
藍衣大漢坐直身子,活動了下脖子,伸了個懶腰,健碩的身軀將藍色衣袍撐的鼓鼓囊囊的,一股凶煞之氣如同下山猛虎衝著趙飛迎麵而來。
“好漢子!!”趙飛心中大讚,這樣的人如果放到當初自己重生前,絕對是個凶獸級別的霸主!
“二巷子阿爹家的。”趙飛笑了笑,絲毫沒有受到這股氣勢的影響,扭頭指了指方位,隨即又望向了對麵的藍衣大漢。
“二巷子阿爹家不是隻有一個孩子,叫什麼阿翔來著?”藍衣大漢身旁的一個赤色衣著的大漢皺了皺眉,隨即出聲問道。
赤衣大漢的聲音有些嘶啞,不過在氣勢上缺是弱了許多,這樣的人,在當初也就是個二流水準。
“奧,我是阿爹的侄子,我們那裏沒兵役,這不是好奇麼,就頂了阿翔哥的位子。”趙飛臉上的笑容不減,清澈而又純潔,似乎根本沒有把這兵役放在眼裏。
“嗯?阿爹沒有和你說兵役的事兒?天京行省的兵役可是比較特殊的。”藍衣大漢心神一怔,隨即聲音變的低沉了許多。
替代的事兒時有發生,這個在天京行省早已不是什麼大事兒,不過出現的,大都是有些家底的,阿爹家什麼情況,藍衣大漢心中自然有數,對於眼前冒出來的這個少年,心中則是有些犯嘀咕。
奸細?似乎可能性不大。那眼中的清澈不像是裝出來的,身子骨柔弱不堪,一陣風便能刮倒的樣子,也不像那個勢力培養出來的,不嫌丟人?就這樣的貨色,丟兵營裏是個人就能撂倒他,倒也不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