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向瑞東之所以最後會走到一起,確切地說是她先心動的。
那時候的向瑞東對她來說像是一個謎,謎底層層揭開,就如同讀一本引人入勝的書,起初是好奇,期待,到了最後不由自主地就愛上了這本書和這本書裏的人物。
她幾乎已經忘了他,在他們舉辦完婚禮之後,因為她的生活並沒有因此發生了多大的改變。
她依舊像從前一樣住學校宿舍,從學校的林蔭道上經過,和同學們一起有說有笑地去往教室或是餐廳,會因為一個那些走上社會的人聽起來並不好笑的笑話而笑到直不起腰來,也會一整天坐在圖書館裏安安靜靜地看書,或是窩在宿舍裏抱著電腦一邊上網一邊吃零食,還會在半夜裏突然爬起來和閨蜜聊隔壁班那個長著青春痘的男生……,日子雖然單調,但無憂無慮。
很多年後,她已再找不回那段日子,那段歲月,那個想哭想哭,想笑就笑的年齡。
不知道別人的成長都有怎樣的附麗,她的成長經曆卻是或多或少的和那個叫向瑞東的人有關的。
他來找她,在校門口的那棵大樹下倚著抽煙,那是正是黃昏,學校門口的人群呈現湧動之勢,但這嘈雜似乎與他無關,他目光淡淡地,略顯落寞,但又似很自在,那種鶴立雞群的氣度和風範與生俱來。
“嗨!”幾乎不用尋找,顧恩笑一眼就鎖定了目標,她跑過來和他打招呼。
“顧……”他已經記不起她的名字。
“顧恩笑。”她重複了一遍。
“愛笑?”
“是恩笑,感恩的‘恩’”
他聽懂了,點點頭,把車門拉開了,說:“上車!”
她該問為什麼或是去哪兒的,可是沒問,而是直接就坐了進去。
倒是他,微微詫異了一下,問她:“不怕我把你賣了?”
“我比錢重要,向先生明白這個道理。”顧恩笑一笑,她雖然愚鈍,但也知道向瑞東這個時候找她出來,一定是有什麼事情。
“很聰明。”他誇了她一句,同時發動了車子,車子駛上街道,才又補充道:“以後叫我向瑞東吧,或是瑞東。”
她沒有發表意見,因為覺得他們這不過是一個稱呼而已,其實意義不大,她又不是經常和他在一起。
他帶她去了一家女裝店,剛一進門,導購小姐馬上就迎了上來,臉上的笑容甜的像是要化掉。顧恩笑以前和同學也來過這裏逛,不是為了買衣服,純粹是為了瞻仰這種大品牌的設計,結果可想而知的冷遇。
“幫我給這位小姐挑幾套衣服,價錢不是問題,但是一定要高貴大方。”向瑞東吩咐導購小姐。
導購小姐還不立刻行動,不一會兒就拿了幾件過來,說:“先生,這幾款都是我們這裏的新款,看這位小姐的氣質,應該都適合穿。”
向瑞東隨便拿起了一套在她的身上比劃了一下,試都沒讓她試,就說:“全都包起來,幫我送到這個地址。”
然後付錢刷卡留地址,這幾個動作他做得流暢而又自然,令顧恩笑有點嗔目結舌。
有錢人都是這麼買衣服的吧,她想。
可是又覺得不對,要知道這些衣服動輒就是幾千,如果這些衣服真的買給她的,她又何德何能收他如此貴重的禮物?但又不好發表什麼意見,萬一他不是買給她的,而是買給一個身高容貌和她差不多的人,她這麼一開口,那就糗大了。
就這麼走了幾家店,顧恩笑實在忍受不下去了,一把抓住了向瑞東即將要抽卡付賬的手,說:“且慢,向先生,我想問一下你這是在為我買衣服嗎?”
“那你……覺得呢?”向瑞東對她的行為顯然不是很理解,眉頭緊鎖反問了一句。
避開導購員狐疑的目光,她把向瑞東拉到了一旁,說:“向先生,我有兩個疑問一定要說,第一個是如果你真的想買衣服送給我的話,最起碼要征求一下我的意見,這是基本的禮貌,你懂不懂?還有一個就是,你憑什麼覺得我會接受你買給我的衣服?”
她覺得是在受辱,可向瑞東把它當成一種恩賜,他的眼神和語氣充分地說明了這一點:“第一個問題我可以回答你,你應該明白自己的眼光遠不如這些導購,但是如果你想挑你喜歡的,我也不反對,衣服嗎,多一件不多;第二個問題我想不用我回答,你也應該知道,依你現在的身份,你不會是想穿成這樣去見我的家人吧?”
她自覺地當掉向瑞東句子裏那些帶有侮辱性的語言,把注意力集中在了最後一句,因為這才是問題的重點:“見你的家人?婚禮上不是已經見過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