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恩笑還是走了,在晨曦未到來之前。
向瑞東說:“如果天亮你還在,我會很高興,如果天亮你已離開,我會為你安排。但是,無論你走還是留,給我一年的時間,暫時不要那麼快忘記我,我會處理好一切去找你和朵兒,到時候希望我們能夠重新開始。”
她答應了,好像沒有不答應的道理,她用這幾年的時間終於等來了愛,可自己的心卻開始動搖了。
向瑞東睡著了,她的手緊緊攥在他的手心裏,不知道他是不是以為這樣就可以永遠抓住她。她拿開他的手,他動了一下,可是沒醒,她看著他,呼吸漸漸平穩,攤開的麵容如孩子般放鬆,或許真的如他所說,有她陪在身邊,他覺得安心。
悄悄地帶上門出去,一陣涼意襲過來,那一刻,她很想留下,心在茫茫的黑暗中泛著星星點點的痛,她怕自己會猶豫,很快地走,風在她的身後追趕,塵埃揚起,將她包裹在內,回去關上門,忍不住地掉下了眼淚。
上午,向瑞哲把朵兒送來了,他的神色有些黯然,說:“恩笑,就不能不走嗎?”
她抱歉地笑了笑,說:“已經決定好了的事情,恐怕改不了了。”
向瑞哲欲言又止,說:“算了,你永遠不知道我哥為你做了多少?“
她詫異,逼問他,他才說:“我爸媽不肯放朵兒走,我哥因為這個差點和我爸媽鬧翻……”
早上,瑞哲要帶朵兒走,向家父母執意不肯讓朵兒出來,僵持不下的時候,是向瑞東來了電話,他央求了很久無果,隻好說:“你們是不是一定要我回去才肯放朵兒走,如果是這樣,我現在就辦出院……,朵兒是我的女兒,難道我不想她留下來嗎,可爸媽,你們為恩笑想過嗎,她失去朵兒會有多難受,你們設身處地地為她想想,當初我出車禍,快要離開你們的時候,你們是什麼樣的心情。”
父母拗不過她,最終還是放朵兒跟著向瑞哲走了,但是卻老淚縱橫的,向瑞東在電話那頭勸,“媽”字剛一開口,向家媽媽就說:“你不是我兒子,我沒有你這樣的兒子,什麼時候把我的孫女帶回來,什麼時候再喊我媽!”
向媽媽把電話扔了,一個人關上門躲到房間失聲地哭,向爸爸被關在門外,一直唉聲歎氣的,家裏再一次籠罩了悲傷的色彩,每個人的心情都不好。
顧恩笑隻能說:“對不起。”做出這樣的選擇她也不好受,可必須得走下去,走下去才能讓困頓的心得以清明。
臉色不是很好,因為她,傷了兩位老人家的心,覺得虧欠。
正說著話,蔣苑敏來了,居然是一臉的濃妝豔抹,氣喘籲籲地,看到顧恩笑和朵兒還在家,她拍胸口,大喘氣說:“還好能趕得上送你們,該死的廠家,一大早就來折騰人……”一抬頭看到向瑞哲,他的言語瞬間就變得尖刻了,說:“怎麼,來代替你那個負心漢哥哥道歉來了,恩笑,告訴他,我們是沒有他們有錢,可我們最起碼正正當當地活著,不像某些人,手腕用盡,陰謀耍盡,到頭來,遭到報應了吧。”
向瑞哲瞟她一眼,說:“我不想和你一般見識。”他心情也不好,因為父母,大哥,還有顧恩笑和朵兒的離去。
蔣苑敏又要張牙舞爪,被顧恩笑攔住了,說:“好了,你們今天都是來送我的,為了我,能不能和平相處?”
向瑞哲攤手,說:“恩笑,你要鬧清楚,不是我的問題,問題是她總是找我吵,好像我是她上輩子的仇人。”
蔣苑敏呲牙,說:“誰讓你總是出現在我眼前。”
“拜托,是你出現在我眼前吧,我先到的……”
兩個人又開始唇槍舌劍,顧恩笑很無奈,隻能不理他們,過去整理東西。
送她和朵兒去機場的路上,兩人還是吵,你一句我一句的,像兩個長不大的孩子,倒也減少了很多離別的感傷,如若他們不是吵一會就一定要找她評理的話。
顧恩笑把臉轉向窗外,裝做沒聽見,倒是朵兒,好奇地忽扇著大眼睛一會看看蔣苑敏一會又看看向瑞哲,這兩個人又把朵兒也牽扯到其中,
蔣苑敏問:“朵兒,告訴幹媽,這個開車的人是不是很討厭?”
朵兒眨眼睛,小聲說:“叔叔不討厭,叔叔帶我吃了肯德基,還有買玩具給我……”
立刻被蔣苑敏戳了一下腦門,說:“你這個小沒良心的,幹媽難道對你不好嗎,幹媽沒帶你吃過肯德基,沒給你買過玩具嗎?”看朵兒揪著衣服快哭了的樣子,她又做諂媚樣,從包裏摸了半天掏出一盒巧克力來,舉著說:“幹媽給你巧克力吃,趕快告訴幹媽,這個叔叔真的很討厭,朵兒不喜歡他。”
此舉惹來向瑞哲一陣冷嘲熱諷:“有些人就是臉皮厚,亂認是什麼幹媽,以為拿一盒巧克力就能騙小孩子,我們家朵兒是那麼好騙的嗎,朵兒當然是喜歡叔叔了,難道會喜歡你一個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