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枯黃的野草不知是被草食動物啃噬過度, 還是因為極度的幹涸, 幾乎看不到草幹隻能看到堅硬而變成灰黃/色的草根。
有些草地連草根都被啃沒了, 隻留下幹涸沙化的土地。
一隻灰黑色的野兔從沙洞裏鑽出, 敏感地注意了一下周圍, 見沒有什麼威脅, 便低頭啃起草根, 冬天就要來臨, 所有動物都要在這最後的一段時刻內盡量儲存脂肪, 以期熬過漫長的寒冬。
遠處一襲高大的身影抓著一根頭部被削得尖銳的長矛,貓著腰如野豹一般悄無聲息地向那隻肥大的兔子靠近。
“唰!”
兔子腳一陣抖動, 它沒有被長矛紮死, 而是被長矛給砸扁了腦袋。
身影躥近,一把抓起腦袋扁掉但皮毛絲毫無損的野兔,用草繩拴了兔腳掛在長矛的倒鉤上。
來人正要離開,卻突然停下腳步,彎身仔細查看地麵。
就見在微微沙化的草地上, 從西到東出現了一條痕跡, 就好像有什麼木樁子一樣的東西從上麵拖拽而過。
來人直起腰, 順著那條痕跡一路看去,痕跡很長, 一直往前延伸。
高大黝黑的男人搓了搓手指,抬手聞了聞,他從地麵上摸到了血跡, 幹了, 但還有清晰的血腥味,留下血跡的不管是動物還是人,都應該離開不超過半天。
受傷的動物或者人類,代表什麼?
男人舔了舔嘴唇,一雙狹長的黑色眼睛透著殘忍和貪婪,帶著刀疤、紋著詭異紋路的臉孔更是顯得極度凶殘。
一隻兔子太少了,他必須找到更多食物。
順著痕跡一路往東找下去,大約五裏地的地方出現了一個大約隻有三、四丈方圓的小草灘。
草灘正中有一個稱不上水潭的窪地,裏麵聚集著渾濁的黃/色泥沙水,水裏還長著不少喜水的野草,這也是附近唯一的一小捧綠色,而這個不到一尺深的窪地更是附近二十裏地唯一可以找到的水源。
水窪邊此時趴著一個不知死活的人類。
這人不知道是力竭還是耗盡了最後一口生命力,都爬到了水窪邊,一隻手已經插入水窪,嘴巴卻終究沒有接觸到水麵。
人類裸著上身,腰間隻係了一根草繩,從露出的皮膚看,這名人類年齡並不大,看個頭也不算高,全身上下瘦得皮包骨頭,隻帶點起伏的臀部還能看到點肉。
蒼蠅不知從何處聚集而來,除了蒼蠅還有些叫不上名字的昆蟲都把倒在水窪邊的人類當成了今天乃至以後數天的大餐,很快就在那人類身上各找位置落座,準備開餐。
尤以這人右腿上落的蟲子最多。
這人右腿上有一條相當大的傷口,像是被什麼野獸一口咬住了膝蓋往上一點的位置,把骨頭都咬斷了,傷口像是經過簡單處理,斷掉的骨頭被用草繩緊緊係住,可不知是天氣太熱還是缺乏治療藥物,傷口周圍的皮膚爛得開始流膿,大量的白色蛆蟲在傷口上爬來爬去。
一隻黑色甲殼蟲咬住了腿上爛肉,更是用巨大的螯鉗撕開一塊,頂著尖銳的三角形頭骨就想往裏麵新鮮的血肉裏鑽。
趴在地上的人渾身一抖,硬是被疼醒了過來。
“操……!”
嚴默不敢相信自己就這麼昏死了過去,他爬了近一天才爬到這個水源地,他以為自己一頭栽進水窪裏喝了個飽,哪想到竟是直接昏了過去。
嚴默也不管右腿傷口處的劇痛,撐起身體,往前一栽,一頭埋進水窪裏。
水並不涼,還有點溫熱,但對於曝曬了一天的人來說,這已經足夠清涼,至少能讓他的頭部溫度再降低一點。
嚴默並沒有喝水窪裏的水,他隻是讓自己清醒一下腦子。
這麼髒的水不過濾一下,以他現在的傷勢和病情,喝下肚十有八/九會出大問題。
他剛才爬過來的時候已經稍微偵察過,在水窪邊發現了動物的足跡,憑他多年的行醫經驗,看水質也不像有毒,昏倒前他就想捧一點水稍微沉澱一下,看一下水質再考慮怎麼喝。
而今他發現自己很可能因為傷口感染再度發燒了,也等不及水沉澱,先泡個涼快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