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老夫有一事不明,還需請教。”族長思慮了會兒,問珍珠。

珍珠示意他問,心中緊張起來,生怕他看出什麼端倪,問出什麼她答不上來的問題,那她就慘了。

“我族人見到神獸時,神獸滿身鮮血,脖子處還有傷口,姑娘,你目睹神獸升仙,我等不才,敢問姑娘,神獸的肉體怎會有此像是被攻擊的痕跡?”

珍珠心中一震,暗道丫的族長果然比其他人不好騙啊,他還真是明察秋毫,老眼不昏花,記憶力不衰退,逢年過節收禮隻收腦白金吧。

垂下眼簾,珍珠沉默了。

眾人緊張的看著她,族長更是眯了眼睛,懷疑在眼中越來越重。

突然,珍珠抬起了頭,望向牢房的通口處,光線讓她的臉顯得有點飄渺起來。“神獸升仙,真是百年難遇,鄙人真是榮幸之極。那夜,當天空出現了異相,雲彩移攏了皎月,天色變得暗沉,神獸說時機一到,要突破肉體禁錮,才能脫俗成仙,你們可知道,神靈與肉體分離的那一刻,是多麼撕心裂肺,神獸在洞內翻滾,嚎叫,直到撐破皮肉,鮮血迸出,神靈才脫離了肉身,化做一道紫煙嫋嫋升天,此時,天相改變,雲淡散開,圓月明亮,天地間一片銀輝籠罩,真是美不勝收啊。紫煙向著月亮升去,慢慢的,紫煙幻變成一個夢幻般的紫衣少年,他一身仙氣,仙風道骨,衝著我微微含笑,他的聲音像天宮的神曲,他說,近日內,將有新的小獸繼承他的神獸之位,並托我尋找前世行善的小獸,觀其靈氣,慧根,選出新神獸繼續保佑族落。族長大人,這也是我留下來的目的,當完成使命,我自當會離開。”

說完這一長段美麗的謊言,珍珠覺得自己都要脫胎換骨了,仿佛自己真的融入到了神話之界,臉上帶著虔誠的神情,帶著神聖的表情,內心情不自已地為自己創造出的神化一刻而歡呼一句:我tm真是太有才了!

話音剛落之時,兩個下人已再也顧不得族長的威嚴,生怕觸怒神顏,雙膝一軟跪下去,全身直哆嗦,“爾等有怠慢仙姑之處,還望仙姑莫記於心哪。”

珍珠掃了他們一眼,“上天有好生之德,此等小事,本姑娘不會記恨的。”

“謝仙姑,謝仙姑!”

族長靜靜地聽完珍珠的話,內心也是翻江倒海,此女外表平凡,不像是有見識的女人,為何會講得這麼合乎情理,且深合神道,她的神情,眼睛,完全不像一個峽穀裏的女人,一點不膽怯,不求饒,死到臨頭還這麼大模大樣,條理清晰,實在蹊蹺。莫不是,神獸果然顯靈了?她真的受到了神獸的指派?

再看跪下去的兩位小廝,他們已相信了此女的言說,就算他還在懷疑,畢竟這也沒根沒據的,要從一個殺神獸的惡婦轉為神使者,他尚不能坦然接受,可也不敢輕易推翻她的話,若他執意聽夫人言說殺了此女,恐怕會引起族人之慌恐。

珍珠見族長臉色凝重,既不信她也不推她,她知道他已經在動搖了,卻也在為難。心下著急的想了想,決定要再接再勵,殺他個措手不及,讓他不得翻身。

“神獸說,他原是仙界張果老的坐騎——驢。在人間造福已滿,這才回歸仙界繼續給張果老仙人當驢。但是,他言說,族落年年為神獸進供,屢屢殺生,罪孽深重,將會受到天譴!族長為族落之首,自當承擔天懲,近幾年來你失眠、多夢、耳鳴,心率不齊,頭暈眼花,常常力不從心,不久之後將會變得癡傻,身殘,不得善終,而且你一生,都沒有子嗣!族長大人,你若再不悔改,善待生命,將會危害到整個族落!成為族落的罪人!”

那兩個小廝,聽此言嚇得一身冷汗,全求救的看向族長。

族長也嚇得不輕,雖然表麵上還算鎮靜,但手心裏已全是虛汗。這女人說的沒錯,他近來,日漸身體不適,完全不比早年的健壯,雖然年紀大了,但族落裏像他這個年紀的人,其實都比他的身體好許多,難道,真的是因為他受了天罰嗎?會不得善終嗎?而且,最重要的是,他確實現在沒有一個孩子!想著,他也驚恐了,此女說的這麼清楚,又怎會是完全的胡言亂語,若他不聽她言,日後族落出了什麼天災人禍,族人定將根由轉到他頭上,縱使他是放長,也會變成眾矢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