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一驚,就看到傲雪緊抿著唇,臉漲的通紅,如刀光劍影的鞭子在他的手臂支配下,一下連著一下唰唰的綰著不同的花樣抽打在自己的背上,腿上!汗,這麼長的鞭,還要自己打自己,鞭子不繞成結,還真得需要點水平呢!瞬間,橫小子的一身嶄新的衣裳上出現了一道多出一道的裂縫,從一個貴氣的小公子變成了一個衣裳襤褸的人。

“你……你快住手!”珍珠幾乎要驚的岔氣了。

翔宇上前去一把抓住了長長的鞭子,就像一條瘋狂的蛇被瞬間止住了要害,那廝終於消停下來,睜著紅紅的眼睛,瞅著翔宇。

珍珠一顆心總算回到了肚子裏,喘著氣,氣惱的眼睛裏都含上了淚光,“你這個……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你發什麼瘋?我很討厭知道嗎?知道你像什麼,二欏子,神經病!你不這麼激烈會死嗎?你這樣折騰到底是做什麼呀!隨時隨地發瘋的男人讓人覺得恐怖!我真的……真的……”

見珍珠情緒激動,翔宇趕緊回頭來,安撫的扶住她輕拍她的背,“別再說了,傲雪他隻是急了,他的弦繃的太緊了。”

珍珠“咳咳”的咳嗽著,眼淚不期然的掉下來,心情不知道要用什麼來形容。

“傲雪,你給珍珠一點時間吧,別逼她,她現在身體這樣。”翔宇輕歎了一聲,看了傲雪一眼,提醒他。

傲雪茫然的看看翔宇,然後停了一會兒,慢慢曲起身子,跪在地上,緩緩挪向珍珠,一點點伸出手,抓住了她的腳,他就像最初她看到的那樣,匍匐在地,不懼被拒,不惜卑微。他不再哭,他的聲音低沉而憂傷,“是,我懂了,我不會再逼你,我會聽話的,會乖的,我會頂天立地的……”

珍珠恨鐵不成鋼的淚眼瞥他,泣聲說:“你還說你懂我,你懂什麼?我要的是什麼你知道嗎?我不需要你所謂的轟轟烈烈,對我來說那是胡鬧,一驚一乍的隻會讓我無地自容。”

傲雪眨了眨眼,緩緩抬起頭,表情幽幽的看向珍珠,微一側頭,嘴角扯著意味不明的笑,“是,我不會了。”

珍珠被他瞧的心裏發毛,不自然的轉開臉,嗔道:“神經病,衣服都爛了,我還得縫。”

此言一出,兩個男人均露出了驚愕喜悅的神情。

傲雪更是抑製不住的狂喜激動,連手指都在顫抖,望著珍珠漸漸羞紅的臉,他笑了,“……是,珍珠……是會為我縫衣裳的是嗎?”願為他縫衣,豈不是代表當他是夫?

珍珠也自覺說出了心裏的話,窘迫的不知如何是好,可又憋不住臉上的笑,居然很不出息的笑場了,還禁不住的咯咯笑個不停,哎呀原來窘迫也會笑的,因為太窘迫不知道說什麼好,就笑呀笑的,止不住了。

傲雪和翔宇驚詫的對視一眼,也都卸下了心裏的擔子,均笑了起來,傲雪半帶著羞怯半帶著討好直起身子,往她身邊挪了挪,雙臂展開,輕輕的小心的擁住了她,將頭貼在了她的肚子上,喜悅的笑意揚在唇邊,卻什麼也沒說,就這麼靜靜的擁著她,聽著她肚子裏的小生命。

珍珠雖沒有回抱他,卻也沒有抗拒,隻這般轉開臉不看他。

翔宇微微鬆了口氣,臉上的笑漸漸收斂了,不想打擾他們二人重聚和好的場麵,他悄悄的站起身,轉頭走向門口。

“二哥。”傲雪突然回過頭來,眼睛清清亮亮的看向翔宇。

翔宇以為他要說感謝的話,顧自謙和的一笑,“不必說了,我懂。”

傲雪眨了眨眼,卻鬆開了珍珠,一邊站起來一邊說:“二哥,今天讓我放牧吧,你休息一天。”

翔宇有點遲疑,“我認為,你還是趕緊回去讀書。”

傲雪頓了頓,飛快的斜了珍珠一眼,才說:“今天已經晚了,我晚上會回去的。”

“可是你……你好像夜裏也沒睡覺,你還是在帳子裏休息一下吧。”翔宇還是靦腆地笑著,他總認為,這個時刻是要傲雪和珍珠好好修複一下感情的。

傲雪燦爛一笑,精神抖擻,“沒事,我心情好,幹活有勁。”說著,回頭看了眼珍珠,“你多注意休息。”盡管珍珠根本不看他,他還是異常歡喜,雀躍的走到門口,對翔宇說,“二哥一直放牧辛苦了,今天的活就交給我。”

翔宇愕然的看著他。

他輕快的跳出了帳子,活躍的跑去了羊棚,一邊跑還一邊衝著未完全散去的眾人高喊:“哎!兄弟來了!”

“快跟上吧傲雪!我們一起去!”

“我會追上你們的!”傲雪愉悅地喊著,身子矯健敏捷的翻身躍上了自家的馬,幹練地揚起了鞭子,口裏吹起了響亮的口哨。

珍珠緩緩眯起眼,順著門縫望著那個朝氣蓬勃的年輕身影,心裏不知怎麼,竟湧出一股子欣喜勁,眼睛也禁不住的彎了起來。丫的,還真是個活力四射的家夥!跟山上的雪豹一樣!

突然,她想起來了,著急的對著翔宇喊:“翔宇,快!給他拿件衣裳換上!還有藥!他有傷。”

“哦……哦!”翔宇慌慌的趕緊轉身去拿自己的衣裳和藥,然後快速奔了出去。

珍珠長長籲了口氣,死小子,穿著鞭痕累累血跡斑斑的衣裳出去給她丟人!

*

這一天,珍珠心情愉悅了很多,手捧著傲雪換下來的衣裳,一針一線的細心的縫製著,心裏也悄悄的歎息,唉,有什麼辦法啊,說到底,甩不掉,他還是自己的丈夫。

她會用自己的一雙巧手,將這衣裳縫的看不見裂口。

翔宇在帳篷外打掃著牛棚,這男人是不舍得閑著,就算不放牧,他也要處理著其他的事情。

珍珠的眼睛裏溢出溫柔,她的丈夫們啊,真是一個比一個懂事能幹,她該慶幸吧。

長久的坐姿,她的腰有點酸了,站起身,輕輕捶著後腰,用手輕輕撫了撫肚子,“寶寶,不如我們出去走走吧。”

出了帳篷,她看了看天邊那西落的太陽,便轉身走向翔宇,“翔宇,我想到草原上走走。”

翔宇趕緊放下手中的東西,“我陪你去。”

“不用了,我隻是坐久了不舒服,我散散步。”珍珠輕盈的笑了笑,扭身就顧自走了。

翔宇望著她妖嬈的背影,臉上露出溫柔的笑容。

廣闊的草原總會給人無窮的遐想,迎著清涼的微風,人的心情總會幹淨而流暢起來。

珍珠邁著緩慢的步子,漫無目的的往前麵走。因為早上那一出戲,她有點避開眾牧民,怕人家笑她。

走在如絨毯的草地上,這感覺無限好,低頭,偶爾還能看到一個一個的小蘑菇,她想起來那一次,和翔宇歡樂的采蘑菇的情景,臉上不由的揚起甜蜜的笑容。

來到這裏後,她已經在不知不覺中適應了,對每個丈夫也都建立了舍不掉的情義,看來,她這一輩子,都要深陷其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