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韓玉道別後,珍珠懷著複雜的心情,獨自一人走在回客棧的路上,一路,她想了很多,想了靖影,也想了韓玉。不是她自哀自怨,現在的她真的覺得自己是禍害精,這件事歸根到底,都是她當初逃避時抓了韓玉當救命草而引起,如果不是她惹了韓玉,如果不是韓玉一直念著她想要支持她,也不會無意間把個公主領到了靖影麵前,也就不會有今天的麻煩了。
唉,怎麼辦?現在要怎麼辦呢?
第一次,她感覺到無助,是真的無助,連逃避都不能的無助。再也不能像年輕時那樣,什麼都不顧的逃離,放棄,她隻能硬生生的承受。她不是個聰明的人,也不懂得官場的事,更別提皇宮了,就算看再多宮心計,她也沒辦法以自己的薄弱之力改變什麼。難道,她隻能幹等著韓玉的幫助麼?她對靖影,到底還能做些什麼?
不過,這也不能怪她,她畢竟隻是一個人,一個平民,對方是金枝玉葉,她就算再聰明再有功夫也抵擋不了朝廷。不然那麼多人爭江山幹什麼,江山,就是一切的權力。
靖影,現在在宮中一定焦急而抑鬱,以他的性格,如果不是現在和她一樣有了對家庭的責任,恐怕會拚死殺出皇宮的,現在這麼沉默的等消息等轉機,一定萬分的辛苦,不知道他是怎麼熬過來的。靖影啊靖影,我該怎麼救你……
眼角輕輕滑下一顆淚滴,迎麵的風吹在臉上,感覺到一絲清涼,她抬起頭來,遙看見龍門客棧門外,傲雪站立不安的在門外左右觀望著。她頓住了腳步,低下頭看自己這一身,她是在布莊的時候走的,裝扮是白氏,她不能這樣去見傲雪,以免傲雪一時激動惹人懷疑。看看天,這會兒,折騰的差不多了,她也心裏著實疲倦,不如,現在去布莊一下,安撫一下人心,再回家等傲雪。
這樣想了,她趕緊折回身,朝另一條路走去。
回到了布莊,管事的見了她仿佛是一顆心都鬆了下來,這些日子不見白老板,好歹也有個夫人照看著,布莊也算有了主心骨,要是白夫人再……白夫人?好吧,好歹不是白骨夫人。
在布莊停留了一會兒,聽管事的報告了一些內務事,珍珠便抱了一堆帳冊回去了。
雖然心情沉重,可是要做的事還是做的,她再著急也沒用,再難受也沒用,生活還得維持,於是一回到竹屋,她便坐在靖影房間裏仔細的做這些天的帳。
天色快灰暗時,門外響起急促的腳步聲,她揉了揉眼睛,剛一抬頭,依然看到傲雪心急火燎的奔進了廳堂,轉過頭來,他看到了她,眼睛裏瞬間閃出火紅的光亮。“死女人!回來了你就不會說一聲!”怒吼間,他已轉身奔進門來,一把將她提拉著拽進懷裏,喉間湧出的聲音夾雜著哽咽,“要不是我等不及了去王府問,還不知道你已回來了。你這個壞女人,為什麼不去找我?你知不知道我這一天怎麼過的?”
說的珍珠心中愧疚不已,抬起頭來安撫地撫上他的臉龐,他的話裏雖然滿是責備,可是眼睛裏卻全是擔憂和心痛。“對不起……傲雪,我原是想直接回客棧的,可是你看我穿這衣服……再說布莊的人需要我去照看一下。”
“一句對不起就算了?哼,你還有心算什麼帳,”傲雪垂眸看了桌上的帳冊一眼,嘴巴噘起,埋怨道:“我一天都不得安生,幾乎是生不如死的感覺,心裏焦躁的要命,卻什麼都不能做,跑到皇宮外等,等不著,又站在客棧門口等到天黑了還是不見你的影,你這個狠心的女人,你就不想想我?”
珍珠眸中透出心疼,雙手捧住他的臉,輕輕揉摸著,哄道:“好了,我知錯了,我看到你了,知道你很著急,隻是看天也快黑了,我回到家再去找你時,你也該回來了,所以就在家等你了,一看帳冊也忘了時間,就……”
傲雪顰緊了眉,“你還敢說,你知不知道,要是一直等不到你,我根本不會回來啊,我難道能把你丟在外頭自己回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