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竹路上靖影正騎著馬兒回來。

“曲琮?!你來了。”難得靖影這麼熱情的招呼他。

曲琮依然麵無表情,淡淡的應了句:“嗯,現在要走。”

靖影看了珍珠一眼,從馬上跳下來,站到曲琮麵前,打量了他一遍,問:“這麼久沒回來,怎麼來去匆匆呢?”連衣服都沒換,可不是來去匆匆麼。

曲琮嘴角牽了牽,很困難的笑了下:“隻是來跟阿姐說幾句話,說完了自然要走。”

“一起吃晚飯吧,二哥和大哥一會兒就回來。”靖影放輕了聲音,誠懇的留他。

曲琮卻是固執的搖頭,“不了,我還有事,我先走了。”說完,有點逃也似的繞過靖影,邁出大步順著小路走去。

靖影幽幽歎口氣,現在的曲琮,儼然如他當年的衝動和固執,現在的他早就歲月磨的減了棱角,對一切都寬容了很多。但是他也並不打算勸曲琮,有些事情並不是你聽別人勸告後就會避免,必須要去親身經曆,才能真正的放下,才能心甘。

珍珠凝了眉心,和靖影無奈的對視一眼,隻能靜靜的看著曲琮走遠。

“他來說了什麼?”靖影小聲問珍珠。

珍珠垂下眼簾,“我們進屋說吧。”

“嗯。”靖影自然的伸出手,攬住珍珠的腰朝院子內走去。

剛剛拐了彎的曲琮,卻在此時突然停下步子,不自主的轉回頭,緩緩探了身子,靜靜的看著那一對伉儷相扶扶擁著進院,看著那道門緊緊的關閉,他的心,就像在山穀裏遊蕩的一股風,孤獨、淒涼。

轉回頭來,他無力的倚在一棵樹前,心裏沉重的像壓了一座大山,讓他無法移動半分,他任憑自己在痛苦裏沉浸,不想自救。

果然她說的對,他見不得她與哥哥們在一起,當感情表白之後,他不能再視而不見。可以想像如果他們真的在一起了,他是真的無法接受那種日子的,他一定會鬧,一定會折磨她。

所以,徹底的放手吧,努力開始另一段感情,是彌補失戀的最好的辦法,所以他要成親,也許以後跟一個溫柔美麗的妻子朝夕相處,日久生情,他就戒掉現在的荒唐情感了,就能擺脫對她的念想。

這個世上,能幫到自己的,隻有自己了,所以他要努力,即使現在痛不欲生,他也要流著鮮血往前走。

再睜開眼睛,雖然目中堅定,臉龐上還是滑下一道淚痕,沒有人的時候,他可以為逝去的情感哭泣吧,不然這哪兒還有天理。

但是可惜,那麼敏銳的他,也許是因為情緒混沌,竟是沒有發現周圍的異樣。

他雄糾糾氣昂昂的走後,在他的身後,竹林裏,躡手躡腳的走出一個如花似玉的姑娘,不是別人,正是柳嫣。

她將方才那一驚心動魄的一幕全部看在了眼裏,果然是聽說是一回事,親眼看到又是一回事,她簡直不能想像她所看到的一切。

這個看似平凡的女人,不僅是皇帝舅舅的地下情人,是東兒的生母,她居然在這個世外桃源的地方,藏著這麼多……他們這樣也叫丈夫嗎?這真是要瘋掉了,關鍵是,方才這個騎馬回來的男人,居然如此玉樹臨風,風度翩翩,比皇帝舅舅都不相上下,她真是不懂,她到底生活在什麼年代,她的父親娶了她的公主母親還有兩個賤妾,可是人家這個嬌嬌弱弱的女人就招那麼多好男人。

不僅如此,她還發現個驚人的秘密,原來狀元公……也跟這家有關係!依稀聽到他叫阿姐,那美男子還跟他稱兄道弟的意思,仔細一想,他們長的還真有點兒像!天哪,她想起來了,狀元郎也是姓白啊,他們是一家人!而且啊而且,他方才那副表情……他是也對那個白夫人……

這這怎麼可能呢?狀元郎不是才十幾歲,年輕有為嗎,這個女人她生的東兒都十歲了……這簡直是瘋了,怎麼會有這麼複雜關係的家庭?這個女人,她到底是人啊還是妖精啊……

越想,她越不服氣,心中仇恨的因子又陰差陽錯的擠進些嫉妒的成分,這個白夫人她憑什麼這麼好命,自己這麼舒坦還那麼刻薄,都是她阻止她與東兒的好事!她的人生就被這麼個討厭的女人給毀了麼?她不甘心!

讓她發現這麼大的秘密……嗬嗬,白夫人,我不會讓你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