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瑟的車技很好,平穩的駕駛著這輛毫不起眼的白色私車離開曆史氣息濃重的老街區,往繁華熱鬧的市區開去。
“送我回家吧。”女子忽然說。
馬瑟最先表示反對,“別啊嫂子,老板今兒買了好多食材說晚上要給你煎牛排吃呢,我和沙丁也等著撿你的便宜,享一享老板的福呢。”
女子聲音低柔卻語氣堅定的說:“送我回去吧,我好久沒有好好陪陪我媽了。”
雖然是回答馬瑟的話,但卻是說給坐在她身邊的男子聽的。
“嫂子……”馬瑟又要開始用他那套惡心的撒嬌招數來達到目的。
“送她回家吧。”
但他的老板發話了,所以他隻能哀怨的聽從命令:“yesboss。”
老板隨即又對女子說:“我和你一起回去。”
馬瑟又來搶話,“可以可以可以!好想吃邱阿姨炸的那個魚呢!”
沙丁嫌他吵,伸腿踢了他一腳,示意他安靜,專心的做他的司機就好。
“不用了。”女子一口拒絕,“你們三個大男人往我家的沙發上一坐,我媽會束手束腳的。”
老板沒再做堅持,“好吧。”然後換了個話題,問她:“怎麼想到這裏來理發?這邊感覺……好破。”
女子笑了,“小時候我家就住這條街,爺爺總是到那家店去刮胡子,他每次刮胡子我都要跟著他一起去,確認他是不是真的要刮胡子。因為他老喜歡用胡子紮我的臉,紮得我又痛又癢的,他沒了胡子就不能欺負我了。最近聽說這條街要被拆了建商業圈,為了緬懷我的童年,抱著試一試的心情過來轉轉,沒想到這家店子還在,倒讓我挺意外的。”
男人聽了,點點頭,沒再繼續這個話題,轉而又說:“後天,瑞士的幾位眼科專家就來了。”
女子的笑臉瞬間變了樣,聽不出心情的說:“我不想再治了。”
男人有些驚訝,但並未表現出來,“為什麼?你之前不是還說想看看你家周圍都發生了哪些變化,想和我一起去看美景,想清楚的看到我的臉嗎。”
“可是我不想再經曆失望了。”女子悲傷的說:“長亭,我不想再經曆一次次失敗的打擊,不想再喝那些苦得掉渣的中藥了,已經過了這麼多年,我早就適應也早已經放棄了。現在我有光光、有你做我的眼睛就夠了……”她撫摸著犬的頭,祈求一樣的說服道:“所以長亭,你不用再滿世界的給我找醫生了,我不想治了。就算我眼睛看不見,但我依然會對生活充滿希望,會熱愛我的生活,會好好的愛你的。”
男人被她的話觸動,也可能是陪著她經曆了數十次的失望之後他也有了絕望的念頭,所以他沒再堅持,隻攬著她的肩膀溫柔的安撫道:“好,你不想再治那我們就不治了,以後的歲月,我和光光會做你的眼睛。”
女子欣慰的笑了,順勢靠在男人的肩膀上,低低的‘嗯’了一聲。
是的,女子的眼睛看不見。
她叫康文嫻,眼睛是在十七歲那年因為一場意外而盲掉的。這場意外把她原本幸福的生活變得支離破碎,二十歲以後就和母親邱萍相依為命,一直到現在。
這隻拉布拉多犬是她的導盲犬,導盲犬溫柔的陪伴與幫助讓她慢慢的走出了從此再也看不見的傷痛,心理狀態和生活逐漸恢複了正常。所以她給導盲犬取名為光光,意為——她生命裏的新曙光。
重拾信心的康文嫻積極生活,有著深厚鋼琴演奏功底的她在朋友的幫助下,現在在朋友開的餐廳裏彈鋼琴,為餐廳增加氛圍。也常給另一個朋友開的高定服裝工作室當打版模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