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奎爾薩拉斯的隕落與複興(1 / 3)

永歌森林的魔法屏障消失了,亡靈大軍出現在了這裏。它們要毀滅這片高等精靈最後的樂土。亡靈軍團一如既往的蹂躪著大地,土地在腐化,生命在哀嚎。它們向晴風鎮一步步的逼近。阿爾薩斯看著遠方,它看到幾千名騎士站在晴風鎮的高坡上,他們整整齊齊的列隊。阿爾薩斯再回頭看看自己的大軍,歎了口氣,心想:這抵抗也太渺小了。有的時候就是這樣的悲劇,在不正確的時間做了正確的事。阿爾薩斯起初並不想攻擊晴風鎮,他隻想快速攻破銀月城,衝過奎爾丹納斯灣登上奎爾丹納斯島複活克爾蘇加德。這個世界確實是一個悲劇的舞台,騎士們的出現,令阿爾薩斯萌生了進攻晴風鎮的想法。

在騎士的陣線裏,皮埃爾騎著馬檢閱著部隊,他在隊伍前邊一邊走一邊說:“騎士們,你們理當前往逐日島避難,但是我們不能去。因為還有平民沒有脫離亡靈的威脅。我們追求一生的東西不在遠方,就在我們腳下和我們心中。為了我們的家園而戰,為了民族而戰!如果今天我會戰死沙場,那麼我會毫不猶豫的接受這個命運。曆史會記住我們,我們為了保護我們的家園,為了保護我們的民族挺身而出!我們自由的選擇了我們自己的命運!”說完,皮埃爾把馬頭拉向前方,舉起長戟大吼一聲:“衝啊!”身後的3000名奎爾薩拉斯騎士發出了雷霆一般的咆哮,緊接著騎士們端著各自的武器,像一道洪流似的衝向亡靈大軍。

阿爾薩斯緊盯著眼前,地震一般的馬蹄聲,排山倒海的喊殺聲,令它的心裏萌生出了隻有活著的時候才有過的感覺,那就是恐懼。可為什麼現在它依舊出現了這種感覺,因為那恐懼不是來自於心裏,而是來自於靈魂深處。亡靈的陣線與騎士們越來越近,阿爾薩斯看著一名騎士端著長戟直接向它衝了過來。瑞文戴爾趕忙指揮六頭憎惡,兩兩一排擋在阿爾薩斯麵前,可當騎士與亡靈陣線相撞的是瑞文戴爾還是後悔它調集的憎惡太少。

皮埃爾與憎惡防線撞上了,就像餐刀撞到黃油一樣,憎惡幾乎一瞬間就被撕碎了。瑞文戴爾和薩薩裏安擋在阿爾薩斯身前,皮埃爾長戟向前一刺,再向上一挑,瑞文戴爾就從他的骷髏馬上飛到了不知何處。薩薩裏安更是被他橫著揮舞長戟攔腰砍成兩半。阿爾薩斯眼看著皮埃爾離自己越來越近,它似乎出現了一個放棄抵抗的念頭。

因為他知道,抵抗是徒勞的。它的眼前開始出現它小時候的畫麵,它看到那時它還是個孩子,無憂無慮的活著,直到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它開始懊惱、悔恨,靈魂深處那一點點的人性又開始作祟,他開始覺得就這樣脫離巫妖王的控製是一種幸福,就這樣得到安息更是上天的恩賜。

皮埃爾的長戟刺穿了它的鎧甲,刺入了它那早已沒有任何知覺的身體。這時它靈魂深處的人性掙紮著爆發出一種感覺,那種感覺它從未有過,因為它從來都不需要。那是求生的渴望,它的靈魂渴望繼續留在這副身體裏。它的靈魂驅動著它死死的抓住皮埃爾的長戟,不繼續讓這個東西把它刺穿。它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正在離開無敵的馬鞍,掛在腳上的馬鐙上的鐵鏈被扯斷,在這股衝擊力下,就連無敵都被拽的倒在地上。它覺得自己被舉到空中,又被向左甩了出去,它摔在地上,幾乎失去了所有的行動能力。

不過它到底是隻亡靈,掙紮著坐了起來,看著胸口一個如碗大的窟窿,心底暗自慶幸自己居然“活”了下來。它找到瑞文戴爾的屍體,把它的靈魂再一次禁錮到裏麵。它找到薩薩裏安的屍體,把它凍在冰裏交給一些亡靈巫師召喚它的靈魂修複它的身體。它望向皮埃爾的方向,那名騎士早已失去了蹤影,隻留下一道長長的痕跡,上邊滿是破碎的屍體。阿爾薩斯的靈魂深處湧出了強烈的恐懼,這恐懼好像不是由它的靈魂而發的。它感到霜之哀傷在顫抖,這恐懼來自於巫妖王。通過霜之哀傷感知一切的巫妖王在顫抖。

皮埃爾幾乎把整個亡靈的軍團撞穿了,他的戰馬弗拉基米爾才氣喘籲籲的停下腳步。皮埃爾從馬上跳下來,雙手握著長戟輕蔑的看著往他身上撲來的亡靈大軍。他用力一握把長戟橫了過來,阿曼瑟爾之戟上泛著微微的藍光,泰坦之力充滿他的身體。他橫著將長戟一掃,數十個被奴役的靈魂就得到安息。他就像聖者一樣,用他自己的方式為這些可憐的靈魂超度。

他眼中噴出的不是怒火,因為幾千年的生活閱曆早已讓他心如止水,可以隨意的操縱自己的感情,他眼中的神情更是變為憐憫與同情,他同情這些被迫向他撲來,被迫走向毀滅的可憐靈魂。他心安理得的消滅這些亡靈士兵,因為每當他砍倒一個亡靈士兵,就有一個靈魂得以解脫。他不止是在拯救自己的同胞,為自己的同胞爭取離開的時間,更是拯救被這場亡靈入侵殘害的人類。皮埃爾麵對無窮無盡的亡靈士兵,臉上隻有疲憊之色卻毫無懼色。亡靈大軍要想在他的盔甲上留下一道傷痕就要付出成百上千個士兵的代價。

經過長時間的消耗,他也已經滿身傷痕。皮埃爾砍倒了剛剛衝上來的一批亡靈,大口的喘著氣。一隻羽箭從暗中飛來,射中了他的左臂。左臂傳來的突如其來的疼痛和阿曼瑟爾之戟的重量讓他鬆開了雙手。在他抬頭尋找偷襲者方位的時候,又一隻羽箭射中了他的右肩。皮埃爾不慌不忙的把這兩隻箭折斷,他看到了箭的方向。這隻箭朝著他的左眼射過來,他一低頭,箭就擦著他的頭盔偏斜到了別的方向。皮埃爾拔出杜蘭德爾,大吼一聲。靠近他的亡靈被這聲怒吼震得粉碎。他雙手死死的握住劍柄,在亡靈的陣線中刮起了一道救贖的旋風。

這股旋風僅持續了短短的數秒。一道反射的陽光晃在了皮埃爾臉上,皮埃爾終於看清了那個射暗箭的亡靈的位置。他雙腳站定,飛快的向前跑,側身衝到它的麵前,用左肩把它撞得雙腳離地失去平衡。那是一個女性高等精靈的身影,皮埃爾腦中泛起了惋惜,他決定為它帶去救贖。皮埃爾伸手掐住它的脖子,把它按在地上,高高舉起杜蘭德爾對準它的眉心。準備賜予它永恒的安息。

但是皮埃爾愣住了,杜蘭德爾並沒有向前刺下去。他看著它,雖然它的模樣已經不再像從前,曾經碧藍的眼睛變得猩紅,盡管它曾經晶瑩剔透吹彈即破的肌膚變得灰黑,又有大量的傷痕,他還是認出了它。它就是曾經寄住到他城堡的風行者三姐妹中最活潑好動,最喜歡惡作劇的小丫頭希爾瓦娜斯。那是他晚年快樂的源泉,每天都有無數鬼點子讓他哭笑不得。他曾經為自己慢慢變老而懊惱和失落,當這個小丫頭跟他混熟,不再拘謹以後,他開始覺得變老是一種享受。

那段日子是他老年最快樂的回憶。直到王國把希爾瓦娜斯從他身邊奪走的那一天,他還是很高興的為希爾瓦娜斯帶上遊俠將軍的肩章,感謝她為他帶來的快樂。曾經的遊俠將軍,現在的亡靈怪物讓他心如刀絞,雖然它眼裏是滿滿的乞求,乞求得到安息,但他還是無法下手。

突然間他的左腹傳來一陣冰涼,皮埃爾低頭一看,看到了霜之哀傷的劍尖。他著看那把符文劍,心裏如釋重負。他一這一生唯一的一次自私,他覺得自己不用掙紮在是否要毀滅希爾瓦娜斯的思想鬥爭裏。他握著突出的劍尖,直起身。從劍前方傳來的力量幾乎要扯斷了阿爾薩斯的手臂,它不得已鬆開了霜之哀傷。皮埃爾從後邊把霜之哀傷從自己的身體裏抽出來,估摸了一下阿爾薩斯的位置,把這把符文劍丟在阿爾薩斯身前。他沒有向後看阿爾薩斯,因為這種卑鄙的偷襲者連得到他鄙視的目光都不配。

他向四周望去,看著他的戰友,所有騎士沒有一個退縮,為自己的王國流幹了最後一滴血,盡了最後一份力。他看到倒在他身邊的那名女騎士,散開的柔順金發他再熟悉不過了。她不僅盡到了一名騎士的責任,更盡到了一名妻子的責任。皮埃爾眺向遠方,看著最後一批晴風鎮的居民消失在他視野裏,他欣慰的笑著,解下腰上的號角,猛的吸一口氣把它吹響。悠長的號角聲一點也不像在傾述他悲苦的遭遇,而是他完成使命的凱旋之聲。號角聲傳向四麵八方,傳到每一個高等精靈的心中,他們將永遠記住,這3000名騎士為他們做的功績。皮埃爾再也支持不住了,他把杜蘭德爾插在地上,自己的身體也慢慢的倒了下去。

對於犧牲性命的騎士們,他們的死並不會令高等精靈感到悲傷難過。因為他們的精神永存,他們的自由精神與英勇保衛家園和民眾的精神,將被所有種族的吟遊詩人寫成史詩,代代相傳,永被歌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