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輛“戰車”飛速開了過來,四周不停有槍聲響起。
透過滑滑梯的洞口,她看見男人迅速的攀過吊橋,躲過擦過去的子彈。
車內的鐵彪一邊開車,一邊對付外邊的情況,猛地一下,車一個打滑,擠到他旁邊,烈川縱身躍進去。
關上車門,兩人飛馳而去。
槍林彈雨中,沒人注意到這裏還有個女人。
她心尖兒發顫,身體不受控製的發抖。
整個人窩在洞裏,頭頂是潮濕發黴的鐵鏽。下麵是青草泥土。
有螞蟻往她鞋麵上鑽,她不敢動彈,怕被人發現,一槍過來,她這小命就沒了。
那個男人,他走了嗎?
方才的情景,為什麼如此眼熟?
迅速飛移的車,震耳欲聾的槍聲。
她越想回憶,越回憶不起來。記憶深處,似乎有過那麼一段過往,可她,就是記不起來。
槍聲漸漸消失。
她從洞口看出去,那輛車,那個男人,也消失不見了。
他是把她丟在這兒了嗎?
好可怕……
早晨還晴朗的天,此時陰雲密布,有隨時要下雨的征兆。
她想摸手機,才想起包都在車上,沒拿下來。
外邊一片靜謐。
時不時有飛機轟鳴聲響起,偶爾也會有風聲灌過洞口。
她不用看,也知道自己此時,十分狼狽。
淩亂的發,被沾染泥土和鐵鏽的衣服和皮膚。霧蒙蒙的眼,還有腳上混著青草屑的泥土。
寂靜裏。
她老老實實蹲在洞裏,抱著膝蓋,維持他離開前的動作。
不敢亂動,不敢哭。
空氣裏彌漫著硝煙後剩餘的味道,是她恐懼的東西。
腳下的螞蟻照例搬運,爬來爬去,完全不知道,這地兒,方才來了一場激戰。
一分鍾,兩分鍾……
不知道過了多久。
外邊似乎飄了雨,斜了幾滴在洞口裏,明明是夏天,怎麼這麼冷?
她抱著滿是雞皮疙瘩的胳膊,下巴擱在手臂上。
“劈啪!”
雨大了,打在滑滑梯的外部,飄進來,打濕了她的發。
夏天雷雨,很是常見。
可是此時,她卻覺得,格外淒慘。
“嘩啦啦!”
雨下的更大了,不過兩三分鍾,她所在的地方,都浸滿了水。
白色帆布鞋被雨水打濕,剛才那些螞蟻早就消失不見,她知道,若是這樣出去,會被淋的更慘。
她從來,就沒有選擇的餘地。
巨大的雨聲裏,似乎有車輪飛馳的聲音,有人疾步奔跑的聲音。
混在雨幕裏,壓根就聽不清楚。
她屏住呼吸。
趴在洞口,往外偷偷看去。
雨幕裏,男人快跑而來,看不清他的臉,隻能看到他模糊的魁梧身形。
盡管如此,他身上那張揚、高不可攀的霸氣,卻莫名讓她安了心。
男人一身雨水衝進來,鋼筋般的手臂伸進來,頭發被淋濕,雨水從他剛毅的臉頰滑落。
“過來!”
他聲音低沉,略微嘶啞,在此時,對於她而言,卻如同天籟。
他終於來了!
陸西玦眼底浸滿淚水,凝脂染了幾抹泥,也不在意,看見他伸出的懷抱,她如同終於找到家的孩子。
猛地撲倒他懷裏,失聲痛哭。
“我在。”
男人將她抱起,用力為她擋住凶猛的雨,滿是愧疚,“他們要想動你,除非老子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