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無塵正看得出神,車簾打開,露出容墨軒那如謫仙般的麵容來。
今日他著了一襲白衣,似雪般的衣衫不染一絲纖塵,墨發用金冠高高的豎起,垂下的發梢搭在衣衫上,黑白相稱,腰間用的是白玉腰帶,正中間鑲嵌著一塊墨玉,整個人看起來除了黑就是白。
一雙鷹目炯炯有神,卻並不犀利,反而泛出幾許柔和,許是身體還很虛弱的緣故,臉上不見什麼血色,輕揚起的薄唇也泛著淺白。
若不是昨夜見識到了容墨軒的另一麵,隻看他現下這副模樣,還當真是個落入凡塵的仙人。
“塵兒來了,快上車吧。”說話間,容墨軒又忍不住的咳嗽了幾聲,臉上也有了一點血色。“香玲,還不快扶你家小姐上車。”
“是,奴婢遵命。”
鳳無塵先是一愣,隨即巧妙的避開了香玲的手,“不必了,我自己可以。”
稍微的用了些內力,提氣凝神,借著輕功很輕易的便上了馬車。
掩上車簾,容墨軒看向鳳無塵的眼中藏著笑意,“塵兒這上馬車的動作還真是靈敏,小時候爬樹練出來的?”
鳳無塵又豈會聽不出容墨軒言語中的試探,同樣笑著回道:“樹倒未怎麼爬過,隻是這牆倒是爬過不少。”
“好在本王府中的牆頭還算高,本王也無須擔心哪日塵兒心血來潮爬了牆頭出府被歹人盯梢了。”
“王爺多慮了,這牆頭再高也總有過牆梯的,倒也不至於被攔在了牆頭裏出不去。”
“哦,原是如此,想來塵兒方才出門時便是練了練手腳翻牆出來的了。”
鳳無塵一怔,想不明白這無緣無故的怎的跟爬牆扯上關係了,正費解著便聽容墨軒道:“方才見著塵兒時,本王還以為塵兒是被哪家頑劣的猴兒給戲耍了,現下既然不是那本王便也安心了,不用擔心那猴兒傷著塵兒了。”
鳳無塵越聽越糊塗了,“容墨軒,你什麼意思?”
聽鳳無塵直接喚自己的名字,容墨軒怔了一下,隨即唇角揚起,抬手指了指鳳無塵的衣衫,失笑道:“塵兒這裏衣都露在了外麵,外罩的衣衫也被扯的褶皺了,本王誤以為是被哪家頑劣的猴兒給扯的。”
被容墨軒這麼一說,鳳無塵這才注意到自己的衣服,先前倒是未曾覺得,現下跟穿的工工整整的容墨軒一比較,自己倒真像是耍猴似的,再回想起一路上下人的眼神,香玲的欲言又止,她還道是怎麼的了,原是這身衣服惹得事。
在馬車上顛簸一會,先前好不容易塞進去的頭發現下又全都掉了下來,鳳無塵又別別扭扭的搗鼓了一會,卻是越弄散發越多,幹脆把頭釵全都拽了下來,滿頭的墨發傾瀉而下。
隻是發簪上多了一些被拽下來的頭發,因此這一幕完全不具有任何的美感。
容墨軒怔怔的看著眼前這一切,隻覺得不可思議。卻又覺得十分滑稽,一張臉憋笑憋的通紅。
“想笑就笑,何必憋著,這要一口氣憋了過去我可擔不起這責任。”
鳳無塵當著容墨軒的麵毫無避諱的理起了衣衫,隻是越理越亂,幹脆一把把外罩的衣服給扯了。
女人的衣服就是麻煩。
呃——
容墨軒看的傻眼了。
原先憋著的笑現下都咽了下去。
這女人真的是陸舞塵?一定不是,或許是他還沒睡醒,所以看錯了。
容墨軒第一次對自己的判斷產生了懷疑。
“塵兒,你平日裏都是這樣穿衣服的?”
“不是。”鳳無塵回答的爽快,平日裏她穿的都是男裝,自然不是這樣穿的。
“那今日怎的……”容墨軒一時間竟不知該用什麼詞彙去形容眼前這個女人。
衣衫不整,亂發如巢。
這……這哪裏是一個女兒家該有的形象,便是尋常人家的女兒也斷然不會做這般裝扮出門的,更何況是天啟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相國之女。、
“今日情況比較特殊。”
容墨軒怔了怔,“特殊?”
“嗯。”
瞧著鳳無塵一臉嚴肅的表情,容墨軒當真思考起了今天的情況來了。
想了一會,未果。
嗖——
容墨軒的話還沒說話,一枚冷箭帶著強勁的力道破簾而入。
鳳無塵也幾乎在同一時間將容墨軒撲倒,冷箭從他們的頭頂而過,紮入木頭中。
“有埋伏。”
鳳無塵起身擋在容墨軒的麵前,將他護在身後,屏氣凝神,警惕著四周的動靜。
“你坐在我身後別亂動。”
鳳無塵說的理所當然,全然沒有注意到容墨軒錯愕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