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恢複,手指試著動了動,感覺自己還活著,雲驚華心中驚疑。
自己沒死?
隨即她感覺到周圍的氣氛有些不對,便壓下了心中的驚訝,一動不動地躺在那裏,仔細聆聽周圍的動靜。
宮冥夜愣了那麼一瞬,他沒想到沐挽卿竟然會這麼決絕,撞柱抗旨,但也隻是一瞬。
斜眼掃了一眼倒在地上,額頭鮮血直流的身影,他涼薄的聲音在殿中傳開。“性子這般烈?幸好發現得早,若是嫁過去了,隻怕會破壞兩國邦交。”
眾大臣聞得宮冥夜的話語,霎時回神,身形抑製不住地顫了顫。
宮冥夜的狠絕無情,他們已不是第一次見識,今日得見,心中更加膽寒。沐挽卿好歹也是與他自幼定親的人,並未開罪過他,他就算不喜,也不該這般無情,真的是無情到了冷血的地步。
“父皇。”宮冥夜忽然抬頭看向龍椅上的人,冷然道:“依兒臣看,這沐氏女若還活著,父皇便饒過她驚擾聖駕之罪,給她指派幾個有經驗的嬤嬤,好好教導她名門閨秀該有的禮儀,萬不可讓西越皇室小瞧了我天盛女子,以為我天盛女子俱是不懂禮儀教養的人。”
那若死了呢?就不用管了?
眾大臣在心裏問著,忍不住唏噓,忽然很慶幸自己的女兒沒有與宮冥夜自幼定親,否則這會兒,說不定被送去西越和親的便是自己的女兒,還不知道該怎麼收場。
想到這,眾人的視線不自覺往沐嚴之掃去,有擔憂的有同情的有鄙夷的也有幸災樂禍的,可謂千姿百態。
感受到眾人的注目,沐嚴之走出隊列,跪地請罪:“臣教女無方,驚擾了皇上和太子殿下,懇請皇上和太子殿下恕罪。”
神色鎮定從容,不見半分慌亂,更隻字未提讓禦醫前來看看地上的人是否還活著,好及時施救。
眾人對於沐嚴之對沐挽卿的漠不關心沒有半分驚訝,隻是心裏感慨沐挽卿當真是有些可憐的,娘死得早,爹又對她這般,如今還被太子拋棄,想來她心裏對太子是有感情的,做法才會那般激烈,事到如今,死,於她而言似乎也算是一種解脫。
宮冥夜眼神冷淡地睨了沐嚴之一眼,沒有說什麼,隨即移開了目光,若無其事地看著別處。
宮嘯天掃了掃幾人,又深深地看了一眼自始至終未曾說過一句話,此時離沐挽卿最近,有著嚴重怪癖,三尺之內不準任何人靠近的諸葛無為,最終將視線落在了沐挽卿身上,深邃的眸子眯了眯,沉聲道:“李公公,你下去看看還有沒有氣。”
“是。”將手中的聖旨交予一旁的小太監,李公公快步走下了高台,待走近,他頓了頓,有些遲疑,因為沐挽卿躺倒的位置正好在諸葛無為的腳邊,而諸葛無為素來不準人靠近三尺以內,他不知道自己上前會不會衝撞了他,盡管他是有公事。
諸葛無為不曾抬頭,亦不曾看李公公一眼,不知道是發現了李公公的為難,還是因為地上的“屍體”闖入了他的領地,讓他實在難以忍受,而他又不能和“屍體”較勁,他雙手伸向輪椅的車輪,自己轉動車輪遠遠地退到了一旁。
李公公卻是如蒙大赦一般,對著諸葛無為恭敬地躬了躬身,然後才上前彎腰試探沐挽卿的鼻息。放眼整個天盛皇朝,若說除去嘯天帝和太子以及皇後娘娘之外,唯一讓他敬畏三分的人,便是諸葛無為,這個有史以來最為年輕的丞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