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家吃兔子就這麼幹燒,不放鹽的嗎?”南婷指了指邵文架在火上,已經被燒得有點發黑的兔子,問道。
不提還好,一句“你們家”徹底的觸動了邵文的心緒。他的臉色瞬間陰晴不定,兩個人之間再也沒有了剛才的那份融洽。
今天邵文之所以會自己一個人跑到鎮子裏去,甚至連馬都沒有騎,實在是心裏難過的原因。當初離家的時候,一母同胞的小妹妹隻有三歲。正是嬌滴滴,軟乎乎招人喜愛的年齡。可就這麼一個可愛的孩子,因為全家的流放,大冬天在雪地裏一走幾個月,感染了風寒。到了關外,雖有家人悉心的照顧,可畢竟傷了根本。——今天收到父親千裏傳書,說,妹妹沒了!
看到父親那被淚水浸染過的字跡,邵文幾近瘋狂!他心疼妹妹,也心疼自己年過花甲,老年喪女的父親和錦衣玉食了一輩子,如今卻遭受著失女之痛的母親!——可這份苦楚又能向何人訴說?!於是,他抓起了佩劍,瘋了一般的衝出了寨子,就這麼一路狂奔,待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人已經在鎮子上的酒樓裏枯坐了很久了。
看邵文盯著火堆,默不作聲的樣子,南婷聳了聳肩,自動自發的伸出手去,要接那烤了一半的兔子。跟著麵癱時間久了,她也習慣不再多說話。畢竟當初在國外,幾天不說一句話也很正常。
“哎呦!”隨著移動,一陣劇痛朝著南婷襲來,她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的兩個腳丫包裹的儼然就是一對兒豬蹄兒!而膝蓋上,手臂上,甚至自己的手掌心,也都有一條條深淺不一的劃痕,傷口!
“老實坐著!”南婷的呼聲打斷了邵文的思考。抬起眼,恰看到她那一副呲牙咧嘴,呼呼喊痛的模樣,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兔子都讓你烤成黑炭了!”瞬間的劇痛讓南婷忍不住兩眼噙滿了淚水。看對麵的麵癱投來的如劍的目光,雖然不怕可也忍不住的委屈。“原本我沒有餓,可你這又是逮又是殺又是烤的,這會兒人家餓了,你把兔子烤成了這樣,這還怎麼吃?!”
看看手中這半生不熟還黑了半邊兒的兔子,邵文的眼角抽動了一下,不由尷尬。他冷哼一聲,別扭的扭過頭去,訥訥的問道:“那要怎麼烤?”
想吃的欲望強過了和這個別扭的家夥爭執的意念。南婷伸出手去,從邵文那裏接過了兔子。“你口袋裏有沒有鹽巴?”
“沒有。”出門匆忙,他怎麼可能會想起帶那種東西?
南婷翻了翻白眼,衝著邵文一伸手,“把你的匕首借我用用。”
邵文遲疑了一下,可還是順從的把匕首遞了過去。
南婷一邊艱難的用自己沒有受傷的左手,把兔子肚子上的肥油一點一點的切下來,一邊很自然的使喚起了邵文:“你看見前麵那一叢野蔥了沒有?對,就是那一小片兒。還有右邊那些細細長長的,應該是香茅。你去摘過來。哦,不用太多,各一把就夠了。”
“給你,我來。”邵文神速的把一堆草遞給了南婷,同時接過了她手裏的兔子,拿起匕首,一點一點的繼續割起了肥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