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賽結束後,顧長風讓球員推掉了所有的記者提問及賽後見麵會,破天荒的說出要請所有龍之心球員去大吃一頓,球員很是興奮,顧教練要請客,這可比什麼都重要,其實到了這個時候,所有的球員也想通過這個機會來更加深入的了解一下他們這個行事怪異、為人個性卻不乏激情與能力的草根教練。
這種場合又豈能少的了龍俠,看到顧長風與球員們此時的關係融洽至此,龍俠心中也是說不出的高興。
顧長風卻將所有的球員領到了那辣味麵攤,除了龍俠之外,所有的球員盡皆詫異和鬱悶,這個顧教練,也實在是太寒酸了些吧。
顧長風和球員們到了那辣味麵攤後,已經是傍晚了,夏日的夜晚原本悶熱無比,但此時卻吹起了涼風,加之球員們的心情輕鬆愉悅,雖然顧長風請客的地方是這麼一個露天場所,但球員卻顯得格外的高興。
眾球員坐定之後,顧長風高聲喊來了那周老板,讓他先上二十桶紮啤,顧長風朗聲道:“今天是與眾不同的一天,今晚也是一個狂歡的夜晚,在這個場合下,我不再是你們的教練,大家兄弟相稱,今晚不醉無歸,是男人的話,就幹光自己那桶啤酒,誰若說個不字,便去地上爬三圈,自認是草包一個,如何?”
眾球員皆是年輕人,見顧長風如此義氣豪爽,大覺合乎己心,紛紛吆喝道:“一捅紮啤算個鳥,我喝個兩桶,都不在話下。”其中有人又起哄道:“顧教練,龍姐是女人,是不是要出外呢?”
顧長風笑道:“她是女人嗎?在我眼裏,她可是比一個男人還厲害呢,嗯,不過她要是承認自己是一個草包的話,她那桶啤酒,我可以替她幹了。”
龍俠秀眉倒豎,蹭的站起身子,挽起袖子,道:“顧長風,你又小瞧我是不?這一桶紮啤,還難不倒我呢。”
顧長風朗聲笑道:“好,爽快,廢話少說,咱們先連幹三大杯,三杯過後,讓大家先嚐嚐這裏的辣味麵,過完麵癮,咱們再接著過酒癮。”
眾球員鼓掌吹哨,興奮到了極點,三杯酒過後,眾球員似乎覺得仍是不過癮,但此時那辣味麵已經端上來了,看著這麼一碗再普通不過的麵,眾球員卻並不覺得有什麼過癮的。
可是隨著顧長風吃了幾大口之後,眾球員盡皆感受到了這辣味麵的滋味,一個個頭腦冒汗,吃的不亦樂乎,爽快無比,其中幾個胃口大的球員,忍不住又多吃了一碗,吃到爽快處時,紛紛埋怨起了顧長風,早知道又能吃到如此美味的地方,為什麼不帶他們早點來呢。
麵雖吃飽,酒卻未喝夠,眾人劃拳猜章,好不熱鬧,那周老板在旁看著,也忍不住上來與球員們痛飲了幾杯,似乎在這幫球員當中,他又找回了自己年輕時的激情。
龍俠雖說要喝滿整桶啤酒,但顧長風與眾球員終是繞過了她,知道她酒量有限,搶著替她喝了半桶啤酒,繞是如此,此刻的龍俠也已經是俏臉泛紅,滿是醉意了。
龍俠目光迷離,看著這個與往日表現大不相同的顧長風,看著他那因為喝了太多酒而發紅的英俊麵容,龍俠似乎更醉了,周濤、孫陽、劉建、王磊、李德勝等球員紛紛向顧長風敬酒,此時此刻,龍俠能夠感覺到,顧長風已經完全取得了球員們的信任與尊敬,看著顧長風溢滿笑意的麵容,再看到空空如也的左臂,龍俠心中突然升起一股強大的渴求,現在的她,是如此迫切的希望能夠了解顧長風的過去,是如此熱切的渴望能夠了解顧長風的內心。
球員們陸陸續續的離開了,他們是有意離開的,借著酒醉的借口,他們走的很快,隻是一個招呼之後,便勾肩搭背、搖搖晃晃的走了,顧長風甚至都沒有反應過來,他們便已經走遠了,將時間和空間留給了這對“孤男寡女”,因為球員們心中都明白,他們那位年輕的教練和美麗的領隊之間,一定發生了什麼事情,而且是很美好的事情。
龍俠雖然醉意不輕,但是還沒有到了迷糊的地步,看到那些球員們的舉動,龍俠也知道他們是故意給她和顧長風騰出空間來的,龍俠有些緊張,有些不知所措,卻並沒有起身隨著那些球員離開。
顧長風似乎真的是喝醉了,身子軟軟的靠在桌子上,兀自舉著半杯啤酒吆喝著:“幹了,幹了,很久沒有這麼痛快的喝酒了,今天一定要喝個痛快。”
龍俠無奈的笑了笑,伸起手晃晃悠悠的將顧長風的杯子搶了過來,自己一幹而盡,道:“你已經醉了,不能再喝了,還是我替你喝了吧,剛才你也替我喝了不少。”
顧長風也不阻攔,徑自從桌子上端起半杯不知道被誰喝剩下的啤酒,一飲而盡,道:“好,我們幹了,喝個痛快。”
龍俠抓住了顧長風的單臂,道:“顧長風,你是不是喝醉了呢,不要再喝了,我們回去吧。”
“回去,回那裏去,回我的家鄉麼?”顧長風醉意朦朧,“嗯,那也好,我的家鄉有山有水、有花有草,比這裏美的很呢,你跟我回去,一定會歡喜的。”
龍俠心中突突直跳,細聲道:“我為什麼要跟你回去,我算你什麼人呢?”
顧長風卻似沒有聽到他的話,續道:“回去吧,我們現在就回去好不好,我出來這麼久,家裏的那些牛啊、羊啊沒了我的照顧,一定瘦了不少,說不定還會被二狗子偷了去宰了,嗯,我不放心,交給他們照看,我不放心,我們現在就走……”他一邊嘟囔著,一邊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向前走去。
龍俠想要追上去扶著他,卻又想到還沒有結賬,便匆匆跑到那周老板跟前,掏出一把錢,點也不點,扔到那周老板手中,道:“這是飯前,多餘的便不用找了。”
剛要轉身去追趕顧長風,卻被那周老板一把拽住了,那周老板一臉嚴肅,一本正經大道:“我與顧兄弟雖然認識很久了,但情意歸情意,帳還是要明算的。不行,我一定要找錢給你,我要不了你這麼多錢。”
龍俠無奈,隻得催促那周老板找錢快些,再快些。
拿了那周老板找回來的錢,龍俠迅速的往包裏麵一賽,便匆匆向顧長風追趕了過去。
這個顧長風,雖然醉了酒,走的倒是還那麼快,龍俠心中鬱悶的想著,跑了幾步,終於遠遠的看到了顧長風的背影。
顧長風的身體晃動的很厲害,龍俠看到他的身子突然一個不穩,向馬路中央晃了過去,而這個時候,從龍俠身後剛剛駛過去的一輛貨車恰恰行到顧長風那個位置,與顧長風垂成一條線撞了過去,貨車的車身卻又恰恰的擋住了龍俠的視線,在她的視線範圍內,已經看不到顧長風的身影。
一聲刺耳的刹車聲劃破了夜空,如一把利劍一樣,狠狠的刺進了龍俠的心,龍俠隻覺得自己的心像是突然爆裂了一般,身上的每一個毛孔都張了開來,向外透著絲絲的冷氣,龍俠的酒意頓時煙消雲散,短短的幾秒之內,她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反應一般,傻傻的站在那裏,麵色一片蒼白,死死的盯著那貨車的方向。
幾秒鍾過後,龍俠驚醒了過來,悲呼一聲,瘋狂的向顧長風的方向奔了過去。
龍俠跑到那貨車前時,那貨車司機也剛剛從驚魂未定中緩過勁兒來,走下了貨車。
龍俠與那司機站在那貨車前麵,臉上卻均是一副目瞪口呆的神情,貨車前空空如也,那裏看得見一絲人影。
龍俠瘋了,她跑到那司機身前,死命的捶打著那司機,嘶吼道:“顧長風呢,你把他撞到那裏去了,你把他還給我,還給我。”
司機任由毫不反抗,任由龍俠拚命捶打著他,他知道這位少女一定是那個被自己撞了的人的親屬,出了這麼大的事情,這少女在巨大的刺激之下,打他幾下,算是輕的了。
周圍的人圍了上來,不知道是那個人突然驚叫了一聲:“啊,車下麵有個人,那人被碾到車下了。”
聽到這句話,龍俠與那司機均爬到了地上,向車下看去,隻見那車盤底下躺著一個人,閉著眼睛,一動不動,龍俠看的清楚,這人正是顧長風。
龍俠大腦一陣暈眩,身子向旁邊軟了下去,那司機扶住了她,道:“小姐,他或許還沒有死,你看他周圍,一點血跡都沒有,我先把他拖出來再說。”
司機不敢再倒車,在幾個路人的幫助下,鑽到車底下,將顧長風拖了出來。
龍俠雙手緊握,大氣也不敢出,眼睛也緊緊的閉著,她不敢去看顧長風,她生怕自己看到的,是一具已經沒有了呼吸的屍體。
那司機興奮的拉了龍俠一把,道:“小姐,他沒事,他一點事都沒有,太好了,一定是我的車撞向他的時候,他以極快的速度平躺了下來,身體剛好滑到了我的車下麵,我這貨車的地盤高,一點都沒有刮到他。”
龍俠心中狂喜,睜開眼睛,一把將顧長風的身體拉進了自己的懷裏,看到顧長風緊緊的閉著眼睛,但呼吸卻很均勻,像是睡著了一般。
龍俠在顧長風的臉上猛拍了幾下,喊道:“顧長風,你醒醒,你醒醒,你千萬別嚇我,你一定不要有事啊。”
顧長風被龍俠拍了幾下,迷迷糊糊的醒了過來,開口道:“嗯,這裏是那裏,我們回家了嗎?”
一股濃重的酒氣竄入了龍俠的鼻子裏,顧長風竟然還是醉意朦朧,他似乎根本還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龍俠喜極而泣,將顧長風抱的更緊,哭道:“嗯,我們回家,我們馬上就回家了。”
周圍的路人一陣歡呼,想不到這個人如此命大,千鈞一發之際,他竟然因為酒醉摔倒在地,而躲過了如此大劫,真的算得上是福大命大造化大啊。
那司機也一屁股軟坐在了地上,上帝菩薩一起保佑,總算沒有鬧出人命,回家後一定要再向菩薩上十炷香,感謝菩薩她老人家神靈護佑。
顧長風晃晃悠悠的站了起來,看到周圍這麼多人,在看到那司機和那貨車,他似乎也想起了一些剛才發生過的事情,再看到在自己懷裏哭泣不止的龍俠,顧長風的意識已經清醒了一大半。
確定自己身體無恙後,顧長風像那司機和周圍的路人點了點頭,就那樣單臂橫身抱起幾乎要哭到抽搐的龍俠,走出了人群。
人群散去,沒有鬧出大的事故,虛驚一場,也便沒有人再去報119和120。而那司機,卻兀自呆呆的坐在那裏,短時間內,他似乎還無法從這驚恐中清醒過來。
顧長風抱著龍俠走出了好遠,看到周圍人流漸少,他才停下腳步。
他之所以走的這麼快,一是怕交警看到後,詢問起來麻煩,二是擔心懷中的龍俠。龍俠哭泣的很厲害,顧長風需要盡快的將她的情緒安撫下來。
顧長風輕輕的抬起了龍俠的頭,抹去了龍俠的淚水,笑道:“傻瓜,我這不是沒死麼,我的命硬的很呢,閻王爺親自來,都拉不走我。”
龍俠卻哭的更悲了,她再次緊緊的抱住顧長風的身體,不肯說一句話,卻依然哭泣不止。
生死之間顯真情,顧長風即便再傻,到了這個時候,他也明白和確定了龍俠對自己的情意,他再次將龍俠的頭抬了起來,笑道:“傻瓜,我還有句重要的話還沒有告訴你呢,是關於你我的,這句話不說出來,我是萬萬舍不得死的,你要不要聽聽我要對你說什麼話呢?”
龍俠止住了哭泣,但依然是抽泣不止,哽咽道:“不……不聽,你怎麼說話呢,你要是說出來,難道就可以死了麼,要是那樣的話,我寧願永遠都不聽。”
顧長風突然將臉湊到龍俠的眼前,與她額頭碰著額頭,輕聲道:“傻瓜,我顧長風從來都沒有想到過我也會有這麼一天,我從來都沒有奢望過自己這一生會遇到一個自己真正喜歡的女孩兒,但是,如今我遇到了,她現在就在我的麵前……”
龍俠的身體顫了起來,剛剛的驚嚇還沒有完全平複下來,卻有突然聽到了顧長風這麼一句話,她的心又再次緊張起來:“他這是在想我表白麼?”從未談過戀愛的龍俠緊張、激動的幾乎連心都要跳出來了。
龍俠支支吾吾的細聲問道:“嗯,是嗎,哪個人是誰呢?”這句問話聽上去是如此的犯傻,但她的眼睛卻充滿神情的看著顧長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