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覺得一陣莫名的煩躁。
她的唇瓣被他咬破，傷口處正幽幽沁出血來。
他抽出紙巾，湊過身去，溫柔而細膩地輕按在她的傷口處。她想要避開，被他淩厲的眼神製止：“別動！”
洛漪隻得僵直著身子，一動也不動。
唇上依然很痛，而他則聚精會神地看著她的唇，或者說，按壓在她唇上那張紙巾。
過了好一會兒，他這才小心翼翼收起紙巾，團成一團，用另外一張幹淨的紙巾包裹住，“時間不早了，我先送你回家吧！”
坐直身子，他手握方向盤，若無其事地說道。
“哦。”她輕輕地抽噎著，眼神複雜地看了他一眼，他剛才為什麼要那樣對她？
他緊繃著臉，好像有點生氣。
洛漪感到奇怪又茫然，她實在搞不懂他心裏到底是在想什麼。
*
車子在她租住的小區門口停了下來。
解開了安全帶，洛漪小心翼翼地跟他說了“謝謝你，再見”，便準備開門下車。
“你明天幾點下班？”他問，“我下班後來接你。”
“剛才的事，我很抱歉。嚇著你了吧？其實我平常不願意太跟人接觸，就是這個原因。”
剛剛他太衝動了，他非常後悔。
又不是初出茅廬的小夥子了，怎麼一點也不懂得掩飾自己的情緒？
找不到更好的借口來解釋，他隻好犧牲一下自己的名譽了：“其實，我是一名精神病患者。”
他微垂下眼瞼，雙手不安地抓著褲子，既頹喪又痛苦的樣子。
洛漪驚得瞪大了雙眼，本來還在納悶且心懷恐懼的洛漪突然情緒好轉了很多，難怪他會突然變臉……不過，對於他的話，她仍是半信半疑的。
“你說的是真的？你剛剛之所以會突然那樣對我，是因為你……”
“嗯！”他點點頭，還是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早知道剛剛就不讓你上我的車了，唉。”
還不是因為她死乞白賴地要跟著他，才會發生這樣的事！
“那你……有去看過醫生嗎？”她狐疑地看著他，一邊輕輕撫摸著被抓疼的手腕。
“嗯，看過。”他抬起眼來，臉上是頗為難堪的表情，“剛才的事，我向你道歉，還希望你能幫我保守這個秘密。另外，下次你不要離我這麼近，我開車的時候，你坐後排就好了，還有，不要和我說太多話。”
洛漪仍是有些將信將疑的，他低頭瞄了一眼她的手腕：“剛剛捏疼你了吧？我去買個藥酒來給你擦擦可好？”
“不用了，應該沒什麼大礙。”她小心地扭動了一下手腕關節，雖然很疼，但依然靈活，應該不至於有什麼損傷。“那我下次離你遠點，少跟你說話，就不會再發生今天這樣的情況了吧？”
雖然說剛剛的情形令她相當難堪，不過想要找回記憶的渴望如此強烈，就算他是精神病患者，她也無法拒絕他。
他心裏也稍稍鬆了口氣。
“嗯，我保證，下次再也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了！”頓了頓，他以退為進：“如果你擔心的話，那我們之前說的話就取消吧，我明天不來接你一起去展覽中心了，隻要你幫我保守秘密，我們就可以回到之前井水不犯河水的和平狀態。”
洛漪嘴角囁嚅了一下，她寧願去相信他剛剛是突然病發，所以才露出暴虐的一麵。不然，好端端的，他為什麼那樣對她？
除非他們之前曾經有過什麼恩怨。
可是照他說的，他們也僅有過一麵之緣而已。
她還在猶豫，他已經開始下逐客令：“好了，你可以下車了。不用擔心我會再傷害到你，就這樣吧，再見！”
“等等，那你明天下午不來接我了嗎？”
聽他這樣說，她卻反而著急起來。
“你不是害怕嗎？”
“我……我什麼時候害怕了？”她倔強地抬了抬下巴，“不會是雷總你不願意幫忙，故意這樣來嚇唬我的吧？”
雷爍“哧”的一聲笑了，單純的女生，你就是這麼好騙！
“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我不來還不行了？”他微微一笑，連眼睛裏透露著笑意。
洛漪突然想起剛剛他曾與自己雙唇相接，不由得臉上一紅，這種感覺怪怪的。
“那就這麼說定了！剛剛的事我們都忘掉吧，你也不用放在心上，我不會把你的秘密說出去的。”她情緒明顯好轉不少，“謝謝你送我回來，我下車了，明天見！”
“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