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澤銘目光黯了下去,注視茶杯,好半晌才歎息道:“你的沒錯,既用她來調你,她怎可能全不知情?萬一被她破壞了怎麼辦?更何況之後她借著你的話為何家掩飾,雖是不得不為,但卻十分從容。 ..所以知情,她是必定知情的,她從前……真爛漫,怎的如今竟會變成……”
方采薇見他痛苦的手指關節都蒼白了,連忙勸慰道:“爺不須難過。李姑娘在那樣一個家中,又怎能容她出淤泥而不染?且她和你又畢竟有舊情,如此,就更該清楚她在何府必定是舉步維艱,這種時候行出這種事,也是迫不得已,李姑娘,也是很苦的。”
一番話果然感動了荊澤銘,向來波瀾不驚的男人動容道:“她差點兒害了你,你還替她話,且將她處境想的這樣清楚,連我都不曾想到她的難處,采薇,你真是……真是……太好了。”
方采薇一笑道:“爺過獎,爺想不到這一節,是因為愛之深責之切,我才是真正的旁觀者清。好在經過這樣事,想必何家也沒臉去怪責李姑娘,倒不用十分替她擔憂,畢竟一切主意都是她們自己定下的,又不是李姑娘出謀劃策。”
荊澤銘點頭道:“沒錯,她們是沒有臉怪表妹的。”完將茶水一飲而盡,笑道:“我這一路上,因為這件事,心中十分不爽快,沒想到和你了一會兒話,就全都解開了。”
方采薇笑道:“既如此,這會兒想必老爺也回來了,爺趕緊去彙報一下吧。”
荊澤銘點點頭,出門而去。很快碧絲和綠枝進來了,碧絲就納悶道:“爺剛回來的時候,臉色還是陰沉的,怎麼從奶奶這裏出去時,便是滿麵春風,莫非奶奶當真是解語花,不過幾句,就讓爺的心情好轉了?還是爺和奶奶就恩愛到這個地步?”
方采薇還不等話,綠枝便笑道:“解語花是真的,恩愛倒未必。我聽碧絲了何府的事,不用問,這件事必定是咱們那位表姑娘的手筆,隻是爺情根深種之下,未必肯信,奶奶是不是就順著爺了?”
方采薇看了綠枝一眼,笑道:“你這丫頭倒頗有幾分斷事如神的本事了,竟什麼都瞞不過你去。”
綠枝尚不曾話,碧絲便跳了過來,一臉驚訝道:“奶奶,綠枝的是真的?為什麼啊?您為什麼要順著爺,幫那表姑娘話?這到底是為什麼?您就向爺揭穿了她的真麵目,讓爺知道她是什麼樣的人,不就沒有念想了嗎?如今爺對您這樣好,隻要他不去喜歡表姑娘,心必定就是奶奶的了。”
方采薇無奈搖頭,對綠枝道:“你聽聽她這話,真是個真不知世事的。”
綠枝也點頭笑道:“是,碧絲便是這一點,當真讓人稱奇,一會兒看著十分聰明,一會兒卻又糊塗得很。”
方采薇歎氣道:“也不怪她,才多大?素日裏又不願意琢磨,怎麼能知道人心?爺對表姑娘,那是多少年的感情?如今我一句話,就能讓他把這份感情斷了?如果有這樣容易,千古以來也不會出了那麼多‘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之類的詩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