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澤銘沉默不語了,就如方采薇所,兩隻滾滾吃竹子其實根本影響不了他,但是……他真的很怕半夜睡著睡著,就感覺身上多了兩隻團子,再然後,聖水灑下,衣服和床全濕了。..“嗷”一聲爬起來,一手拎了一個團子,旁邊卻有隻河東獅在尖叫:“幹什麼?不許傷害我的滾滾。”這日子真是想想都沒法兒過。
最後沒奈何,隻好從庫房裏將許久不曾使用過的床屏拿出來,這是一組八扇的屏風,可以將床榻圍成一圈,古時窗子是用窗紙糊著,冬總會有寒風進來,圍了這個,可以抵禦一些寒氣,溫庭筠的“山重疊金明滅”,就是描寫一個女子起床推開床屏的情景。
不過即便如此,世子爺心裏仍不托底,看著兩隻花熊在椅子和榻上歡喜攀爬的“英姿”,他總覺著這床屏也擋不住兩個熊孩子的進攻。
但現在心中懸著另一件事,所以世子爺很快就把兩隻花熊拋到腦後,坐在椅子上捧著一杯茶怔怔出神,連一隻腿被團團抱住了都渾然不覺。
“爺想什麼呢?這樣出神。”
方采薇也察覺到荊澤銘的異常,不由好奇問了一句,卻聽荊澤銘大大舒出一口長氣,壓低聲音道:“我在想,大姐姐是不是要出冷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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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娘娘……”
門一下子被推開,荊初虹抬起頭,就見墨畫站在門邊,一張俏臉漲得通紅,額頭鼻尖上全是汗水,胸脯不住起伏著,眼裏好像還有水光閃爍。
“怎麼了?讓你去要點柴炭,備著夜裏用,該不會是陳玉不肯給吧?”
淡淡的溫婉聲音,並沒有一絲怨氣火氣,荊初虹隨即低下頭縫補手裏的衣裳,心情卻遠不如外表這般平靜:皇上還沒有回來嗎?這一次為什麼拖延了這麼長時間?是有什麼變故嗎?不,不會的,皇上是聖明子,縱英才,絕對不可能生變故。隻是這麼長時間了,冷宮這邊終於頂不住何貴妃的壓力了嗎?難道自己苟延殘喘了這三年,真的到最後,仍然要這般淒慘的死去?還真是……不甘心啊。
“娘娘……”
正想著,卻見墨畫關了門,一下就撲過來跪倒在地上,淚流滿麵道:“娘娘,皇上回來了,奴婢去要柴炭,聽見兩個太監在那裏議論,這一次大爺在秋獵中射獵奪魁,還在一個什麼奪旗行動中摘得桂冠,皇上著實嘉獎了大爺一番呢。”
“什麼?”
剛剛還能平靜如水的慧嬪娘娘,此時卻是低低驚呼了一聲,以至於針紮到指頭上都茫然不覺,直到看見血珠兒滲出來,才覺著一陣痛楚襲來。
“皇上……是什麼時候回來的?”
荊初虹到底是有城府的,極度驚喜過後,麵色就平靜下來,隻聽墨畫抹著眼淚道:“聽是前日回來的。娘娘,可憐見,若是……若是皇上欣賞大爺,起了重用他的心思,也許……也許您就能重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