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的一下,心情極度激蕩的李秋芳隻覺喉頭一甜,一口血噴了出來,將下身穿的白色薄緞百褶裙染得鮮紅一片。
“姐……”翠竹都嚇呆了,手腳幾乎抽搐起來,哭著低聲叫道:“姐您別嚇唬奴婢,這……這事兒還沒確準,也許……也許隻是下人們嚼舌頭,就像您的,那麼大一處產業,誰舍得送人?奴婢……奴婢這就去再打聽打聽……”
不等完,就見李秋芳輕輕搖頭,喃喃道:“不必了,以那女人的驕傲性情,若不是府裏將山海園送給她,她萬萬不會將花熊養到那裏去。隻可恨……隻可恨……”
她用力絞扭著衣襟,然而到底可恨什麼,卻終究沒有出來,現在她整個身體裏全都是激烈燃燒的恨意,仿佛連五髒六腑都要被焚毀也似。
不李秋芳在樹下如遭打雷劈。隻荊澤銘,經李秋芳這樣一攪和,書也看不下去了,在案後坐了好一會兒,他終於認命地歎了口氣,合起桌上書籍,站起身對雙喜道:“離黃昏還早,你陪爺出去走走吧。”
“是。”雙喜答應一聲,接著心翼翼道:“但不知爺要去哪裏散心?”
荊澤銘皺眉道:“這時候哪有心思去想?且隨意走走,走到哪裏算哪裏。這也要問?”
雙喜摸摸鼻子,心想得!又是隨意走走,從大奶奶離開後,爺您隻要是隨意走走,就必定走到她家胡同附近去,嘖嘖,早知道這麼舍不得大奶奶,當日就不該接表姑娘進府。唉!爺隻想著問心無愧,卻不知,這好人真是難做啊。”
一麵想著,就和荊澤銘離開侯府,果然,走了半個多時辰,就又來到方家附近的明光大街上,往前五十步遠,拐過兩個胡同,就是方家。
正是黃昏時分,一些店鋪將吸引人的貨物都擺了出來,在店門前形成一個個攤子,頓時就讓這條街道擁擠熱鬧了許多。
荊澤銘假裝在一個個攤子上瀏覽著,這些他幾乎隔兩就要來這裏一趟,也不敢進胡同,就在這些鋪子前隨意走走,雖然見不到方采薇,但總是離她更近了一分,於此時的世子爺來,這也就算是安慰了。
正看著一個鹵肉攤子上的豬耳朵,想著方采薇喜歡吃這個,忽然就聽身旁雙喜聲道:“咦?那邊的……好像是原公子,奇怪,他怎麼會和兩個無賴混在一起?”
“嗯?”
荊澤銘抬起頭,順著雙喜手指的方向看去,就見原成正在遠處牆根下和兩個人嘀嘀咕咕不知些什麼,那兩人身上裝束以及腦袋上紮得歪歪的發髻,便表明了他們無賴的身份,難怪雙喜會這樣肯定。
荊澤銘皺皺眉頭,微微向攤子邊錯了一步,借著棚子上掛的兩扇豬肉遮擋住身形,一麵對老板道:“給我來一份豬耳朵,切好。”
“好嘞。”
老板答應一聲,手腳麻利地撈出兩隻鹵豬耳開始刷刷刷切起來。這裏雙喜看著主子的動作,心中就歎息一聲,知道荊澤銘是不願意被原成看見。
也是,當日方采薇雖然走的幹脆,但消息傳出,還是惹了個滿城風雨,這會兒要讓人在方家附近看見世子爺,再傳出“荊家世子難忘結發之情,方家婦卻不屑一顧”的傳聞,麵子還要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