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想法沒錯,有誌氣,再何必去做姑子?難道我這裏還沒有你一席之地?”
方采薇拍桌叫了一聲,卻見荊初雪眼泛淚花,哽咽道:“你得輕巧。可我自己思來想去,就算鬧它一場,又有什麼意思?你都不在了,府裏還有誰給我撐腰做主?難道我攪黃了這門婚事,便沒有下一門婚事了?便是家裏讓我做老姑娘,李秋芳和二嫂是什麼樣的人你不清楚?與其被她們每日裏冷嘲熱諷,橫豎看不順眼,還不如嫁了,我又沒有勇氣真的做姑子,去過那青燈古佛,如井水般的生活。更何況,二姐姐也,嫁人未必就不好,她婚後便十分幸福和美,再者還有大哥和你的例子,雖你們和離了,可是你們的感情卻從未變過,因為這些,我將自己反抗的心思壓了又壓,到底屈服了。”
“唉!你這傻孩子。連梅姨娘都來了我這裏,難道你就不能過來?有這山海園,我別的不敢,保你們衣食無憂還是不難的。”方采薇沒想到荊初雪竟然有這樣的心路曆程,忍不住歎了一句。
“梅姨娘在府裏就是你的左膀右臂,李秋芳又恨她入骨,她在府裏左右沒活路,自然要投奔你。可我又有什麼理由?”
荊初雪擦了把眼淚,感歎道:“嫂子不知道,從你走後,我才發現,原來我所謂的什麼勇敢堅強,清高倔強,不過是用來迷惑人的外殼罷了,事實上真的隻剩下我自己,我就什麼都不是,瞻前顧後,畏畏縮縮,如今想想,我都不知道我這段日子是怎麼渾渾噩噩過來的。”
“怪我。到底,你不過是個十七歲的姑娘,能有什麼主見勇敢?是我自以為是,覺著把你渡化成我這般,你就能幸福如意了,所以我從前鼓勵你一些不容於世俗的行為思想,到頭來,卻撇下你自己去承擔那些狂風暴雨,這都是我的過錯。起來,今日真要感謝許江,哦不,江旭,不是他拚盡一切揭穿張達的真麵目,你這一輩子就毀了,到那時,我豈不是一輩子良心不安?”
荊初雪擦幹眼淚,聲道:“嫂子,你張達,真的會是那麼可怕的人嗎?明明之前,爹爹和哥哥們對他都是十分欣賞的。”
“這就是知人知麵不知心了。”方采薇歎了口氣:“老實,我是相信江旭的,他連腳筋都被挑斷,難道就隻是為了被人收買去誣陷張達?傅先生本來他的腳很難站起來,可給他開了刀用了藥,不到幾工夫,他便能拄著拐走幾步,大家都這是奇跡,可奇跡是怎麼來的?除了他個人堅毅外,隻怕也是他那妹妹的命運支撐著他。”
荊初雪點點頭道:“可不是?就衝他劫持我那時候的利落勁兒,若不是親眼所見,打死我也不相信那是個腳筋被挑斷的廢人能做出來的,分明比正常人還矯健呢。”
方采薇道:“這便是人的潛力了,一旦爆發出來,是很可怕的。若不是他腳筋被挑斷,就是你哥哥,也未必能找著機會製服他救下你。”
完又咬牙切齒道:“若張達真是這樣豬狗不如的人,張家還要向侯府求婚,那簡直就是喪盡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