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想著，再細細看碧絲，才發現原本嬌俏可愛的女孩兒已經不知不覺長大了，身材也是玲瓏有致，容貌也更加嬌美。想一想：也是，自己都嫁人了，碧絲又怎可能長不大？
一時間不由感慨萬千，於是拉著碧絲的手讓她坐下，輕聲道：“你也看出來了？我問你，若是奶奶真的要把你配給大爺，你打算怎麼做？”
“不行。”碧絲剛坐下，一聽這話又忍不住跳起，帶著哭腔道：“奶奶不會這麼對我的，不會的。”
“我聽，大爺年前才升了官，他又是奶奶的哥哥，長得也英俊，你一個丫頭，給他做妾也不辱沒……”
不等完，就聽碧絲大聲道：“不是這樣的，奶奶常女人也該自強自立，她最反對男人三妻四妾了，所謂的齊人之福，就是後宅之禍，還這都是坑害女人的把戲，我不信奶奶會坑害我。”
綠枝聽了這話，想想素日方采薇的確是這樣過，心裏一塊大石落了地，隻是又想逗逗碧絲，因便笑道：“萬一呢？萬一奶奶真被老爺太太他們動，要把你配給大爺，怎麼辦？”
“那……那我就去死。”
碧絲這話的鏗鏘有力，倒讓綠枝驚訝了，她印象中這丫頭再生氣憤怒，也沒有這樣魄力，除非……一念及此，不由大吃一驚，失聲道：“你……你這蹄子，不會是有了喜歡的人吧？”
“就有了，怎麼著？當初你還不是對阿甲一見鍾情？”碧絲大概是和綠枝一直交好，此時心情激蕩之下，竟把心裏話了出來。
雖然是預料中的答案，但綠枝還是驚得豁然站起，沉聲道：“是誰？你……你這丫頭，有了喜歡的人不打緊，可千萬別心生什麼妄想，去喜歡你壓根兒配不起的人。”
碧絲咬著下嘴唇，聲道：“我……我也不知道我能不能配得起他？他是讀書人，論理我配不上的；可……可他現在又有些兒殘疾在身，或許……或許……”
綠枝隻覺一陣旋地轉，好容易才穩住身子，一把抓住碧絲的胳膊低叫道：“這不是配不配得起的事兒，你……你怎麼能喜歡他？你好歹也是奶奶的貼身丫頭，難道日後就要過這樣日子？一輩子都要照顧他直到終老？這有多辛苦你到底知不知道？”
“有什麼？我不怕辛苦。我跟著奶奶，這些年存了不少錢，他又不是完全癱在炕上，我就算是女人，力氣些，也能照顧得了他。他人品好，又那麼堅強，是殘疾，可他的精神比這世界上那麼多男人都要高貴，你敢他不是錚錚鐵骨頂立地的七尺男兒？我喜歡他有什麼奇怪的？阿甲當日和你第一次見麵，不也是瘸了一隻腳？你後來照樣念念不忘。我這心情，要最能體會的，也隻有你。唉！我隻是……怕配不上他……”
綠枝震驚地看著碧絲，這傻白甜的可愛丫頭還是頭一次出這樣擲地有聲的話，可見她心中對江旭的敬愛，難怪她一力攛掇著那兄妹倆在山海園安家，每日裏時不時就過去幫忙跑前跑後，其實自己早該看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