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客棧上,千秋載道一臉憂色,眼眸不停的向著他的身側望去。
他的側身處,坐著一個一身青衣,手持銀鱗雀羽扇的少年。少年臉龐白皙,眉若長弓,一雙狹長鳳眸中閃現著令人無法抗拒的威懾力。
他的左手是一隻黑色龍紋扳指,上麵流光溢彩,有龍翔於九天。
“公子!您看!”千秋載道極為恭敬而又略顯懼怕的看著身旁的青年少年。
千秋載道是金烏城的城主,也是金烏城唯一一個大武師!
天武大陸,實力為尊,但這也是在武修有著絕對戰力的情況下。若是武修們沒有擁有逆轉天地,力震八荒的力量,那這個世界終歸還是皇權至上。
天武大陸,隻有武修中出現了可以掌斷山河,力劈五嶽的武帝強者,才能使得武修們的地位淩駕於皇權之上。而近千年來,天武大陸也就隻出現過一個劍狂武帝。他的一把隕星劍,據說可以斬破天空的流星。在他出現的百年裏,武修的地位曾經一度鼎盛。
而那之後,皇權依舊是至高無上,個個城池的城主是皇權的執行者,也是壓製大陸武修們的皇家工具。
金烏城雖然名義上是三大家族,實際上卻是一超多強的局麵,千秋載道作為城主,不管是自身的實力還是其勢力都遠遠超過金烏任何一個家族,而這個少年竟是讓他如此忌憚,其身份著實令人驚駭!
少年眸光細碎的閃動著,臉上掛著一絲笑意。令人感覺他對生死台上的一切似乎都並不在乎!
千秋載道不敢多做揣摩,隻好訕笑著轉過了頭,今天的一切都很不尋常,但具體表現在哪裏?他又說不太清楚,隻好盡自己所能,做好他這個城主所要做的事情!
“他來了!”一聲高喝如驚雷般從人群中炸響了開來,所有人的目光也在這一刻齊齊看向了街道的盡頭,那個渾身浴血,步履蹣跚的少年身上。
蘇成猛地站起了身,手上的瓷杯被一把捏碎,他的眸光在無限的延伸拉長後,變得凝重而悲切。
血色身影的出現令生死台前的場麵一度失控,喧囂之聲勃然而起,不過大都是在辱罵著蘇淩。
白媚兒牙關緊扣,眸中閃爍著點點淚光,他多怕那道路的盡頭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她在青石小路,竹林深處,生死台前站了多久,她就擔心了多久。此刻,當她看到那熟悉而又寂寥的身影時,不知為何她那緊繃著的心依舊還是放不小去,反而是越揪越緊,似是要將他全身的血液抽幹才算罷了!
蘇淩不知道自己走了多長時間,也不知道自己殺了多少凶獸,他隻知道自己要活著回來,要活著站於那高台之上。死,並不可怕,可怕的是不明不白的死去!
我還有未了之事,我還有自己的宏願,蘇淩告訴自己,自己是鴻鵠而不是燕雀!
背上的晴月睡得整甜,她儼然已經把他的肩當成了一個依靠。
在那獸潮之中,他告訴她莫怕,閉上眼睛,靠在他的肩上,他會帶她衝出這天葬山脈,而她也是不由自主的信了,而且是那麼的深信不疑。她身受重傷,早已經失去了拉起長弓的力量,此時她隻有將希望寄於他的身上,而他也沒有讓她失望!
緩步走到人群邊緣,蘇淩抬起頭,眸光掃向了四周,各大家族,金烏城主還有那倚劍獨立的尹川都在他的眼眸中變得異常的清晰!
蘇成那寬闊的臉龐此時不停的抽搐著,當他近距離的看到蘇淩時,他的心猶如是被重石狠狠的砸了一下,感覺整顆心都塞的不得了。那觸目驚心的抓痕,以及染滿全身的鮮血都讓他心疼不已。
“淩兒!”蘇成伸手欲喊,而手卻是突兀的停在空中,聲音也是在喉嚨裏翻動了一周後又硬生生的被咽了回去。
蘇淩抬頭時,一眼便是看到了蘇父,而他原本也是想要在見到其的一霎那露出燦爛的笑容,但當真到了這裏看到蘇成時,他卻是怎麼也笑不出來了!
“嗬嗬,蘇淩侄兒你終於來了!我還以為你逃到天涯海角了呢!”尹狂看著蘇淩,麵露狠色的說道,他在三年前就想要把蘇淩殺之後快,可礙於國法隻好苦等到了今天。
如今的生死台上,他的兒子尹川占盡了天時地利人和,今日若是斬不了他蘇淩,那他尹狂也不用在這金烏城混了!
蘇淩並未理會尹狂惡狠狠的目光以及那些平民百姓的鄙夷之色,他隻是仰頭凝視著尹川!
尹川一襲白衣,眸光冷然,玄靈重劍在其手指尖嗡嗡作響,似是覺其戰意而自動!
白媚兒衝出了人群,看向了浴血的蘇淩。
“蘇淩!”她用激動的有些顫抖的聲音說道。
蘇淩轉頭眸子微凝,對其露出了一絲陽光般笑意。雖然這笑被猙獰的血給顯得淒厲了許多,但仍是令白媚兒心頭如觸電般抖動了一下!
白家家主,白鴻在尹狂身後氣的發抖,她的女兒竟背著他和別蘇家的那個臭小子廝混,這讓他以後如何在仰仗著人家尹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