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震怒,眼中噴吐怒火,方才那種局麵,他連營救的機會都沒有,即墨轉身就是一眼看出,突然且恐怖,立斬入虛於高空。
“老十三、老十六……”有人悲呼,隨即轉頭怒眼看向即墨,眼中火焰燃燒,“豎子好膽,老夫發誓,今日定斬你於陵川。”
即墨不言不語,如瀑黑發在肩頭跳舞,他單手斜提問心戟,縱目掃過高空的入虛修士,尋找下一次出手機會。
“諸位,隨我共祭聖兵仿器,攻殺此僚。”
那老者怒喝,默念法訣,將碧水垂柳瓶祭了出去,籠罩在即墨頭頂,三根垂楊柳迅速下垂收攏,化為碧綠囚籠。
鏘!
問心戟出,戟尖撞在柳絲囚籠上,火光綻現,這並非是金屬碰撞,卻發出兵戈相撞的聲音。
即墨接連出戟,要將柳絲囚籠劈開,他虎目如含有混沌雷霆,大戟接連舞動,頭頂的碧水垂柳瓶不能再保證穩定,而是左右搖晃,就像是瓶中的水沸騰了,將要噴發出。
“不能讓他出來,煉化他!”有修士大喝,聲音中帶了幾分驚恐。
“諸位同我默念法訣,引動禁器中的冥水,將他煉化在囚籠之中。”那老者眼中閃過一道精光,揮手結印,占據虛空一方。
剩餘修士全部揮手納印,結住陣腳,打算徹底激發這件碧水垂柳瓶的仿器。
錚!
搖晃的碧水垂柳瓶穩住,那三根柳絲突然光華閃爍,忽明忽暗,並且那羊脂玉瓶中傳來液體沸騰的聲音,像是瓶水被煮沸了。
即墨雙目微翕,仰頭看向碧水垂柳瓶,發現三股碧綠源流,順著三根柳絲流了出來,這三股活水,如同透明的樹膠,又像是有生命。
他神色微驚,記起唐沐龍說過,這碧水垂柳瓶,有相當於歸境的攻擊,隻怕與這三股冥水有關。
當下他提戟再向前劈出三戟,然而那柳絲囚籠卻再無法被撼動,在這短暫時刻,那水流已經彙聚成滴,淅瀝瀝從高空落下。
他閃身躲開,但衣角還是擦到滴落的液滴,瞬間,被液滴沾染的一角,如同被腐蝕,於刹那化為焦黑,焦黑向四周蔓延侵襲,速度快如閃電。
即墨眉頭微撇,並指成劍,斬落那角青衣,仰頭看向如噴泉般湧出的冥水
此刻,那冥水已彙聚成水流,流入向柳籠,並且,囚籠開始收縮,壓迫周圍的空間。
“你殺我唐家四大族老,重傷四大族老,並且毀永城,損冰城,罪不容恕,就便拿生命作為代價,償還罪惡。”老者冷喝。
此刻,老者再沒有半點招攬的心思,像即墨這種敵人,尋到機會,一定要徹底除去,不能給他任何機會,否則他都能扭轉局勢,造成未可知的變化。
虛空中,唐沐龍冷眼旁觀,副將走上前,躬身道,“主人,可否出手解救聖胎?”
唐沐龍神色平靜,道,“你跟了我這麼久,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該幹什麼事麼?”
副將噤聲,垂頭不語。
“等著吧。”唐沐龍從副將身上收回目光,鼻中噴出冷哼,緩緩道,“在聖胎被煉化的那一瞬,龍騎衛給我碾壓陵川。”
“我隱忍太久了,有些該屬於我的東西,總要拿回來。”
碧柳囚籠中,即墨蹙眉,腳踩問心戟升到高空,柳籠收縮,讓他能活動的範圍減小,同時,那冥水滴落的速度越來越快,身下的囚籠中,全是那種冥水。
他有直覺,這冥水不能沾染,沾之必傷,重則必死。
“不如引動天劫……”他呢喃,但隨即搖頭,他不想在任何境界留下遺憾,以後在回首之時,再有惆悵。
“我在道合境領悟平衡,在入虛境要悟的道是製約,製約在於打破平衡,出現差距,強弱相博,定分勝負。”
“是了,我需要的是打破平衡。”即墨靈光一閃,終於得知契機在何處。
他在道合境,為大道建立了夯實的基礎,這種基礎,是平衡的基礎,然而,他現在要在平衡之上,建立出差異,那就是製約。
但是,平衡已經建立,如何能出現差異,進而製約,那就是打破平衡。
打破平衡不是自毀道基,而是破而後立。
形象來說,道合境,即墨是在燒磚,燒下了無數的磚頭,整齊壘放,這些擺放整齊的磚塊,雖然看著無比賞心悅目,但是說到底,磚還是磚,不能變成精美的房屋。
此時,就要打亂這些堆壘的磚,重新碼起來,變成房屋。
這是破而後立,重立新生,打破原有的平衡,建立新的秩序。
想到此處,即墨收起問心戟,抬指引來冥水,灑向大道種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