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煜點頭,失神走入屋中。
即墨偏頭看去,隻見李若伊正站在門口,向這邊望來,便抬步迎上去,道,“烈日炎炎,李姑娘怎出來了。”
“你把高伯恩殺了?”李若伊並無太多驚慌,甚至還很平靜,連神色也未改變。
即墨點頭,不語。
李若伊冷冷道,“他該殺。”
兩人走到榆樹下坐穩,卻是無語,不知該從何說起。
一陣風吹來,帶走燥熱,卷起李若伊耳畔青絲,半綹長發斜撲在她臉上,半遮半掩,她抬指將散亂的長發撩起,放在耳後,再將雙手放在膝上,略顯局促不安。
越是沉默的氛圍,越能引發人心中的不安以及惶恐。
坐了少許,李若伊起身欲走,即墨抬手抓住她的手臂,起身盯住她的雙眼,目光灼灼,道,“師姐,嫁給我可好?”
經曆過極地冰川的‘生離死別’,即墨已敢正視對嫣然的那份情感,許多時刻,某些事隻是一句話,但這一句話若不說出,可能一生都會後悔。
他曾心中默默發誓,若再見到嫣然,他一定會說出當初未說的話,如今,他不想再錯過了。
李若伊愣住了,竟忘記抽回手臂,她耳畔燒起兩朵紅雲,低聲道,“我不是你的師姐,你真的認錯人了。”
她美眸中閃爍光彩,如同水晶般的眸子一眨不眨,纖長的睫毛似顫未顫,“你娶我,如果僅是想讓我替代他人,我做不到。”
即墨搖頭,道,“雖然你在極力否認,但我能肯定,你便是嫣然師姐,或許你忘記了曾經,不過這不要緊,總有一天,忘記的事都會記起。”
李若伊玉牙緊咬,掰開即墨的大手,轉身頭也不回,向屋中走去,而後悄聲關門。
即墨矗立不語,神色僵硬片刻,緩步向柴門外走去。
他掩上柴門,獨身走在樹林中。翠竹居前是一片不大的樹林,林中的雜樹並不粗壯。
他走了不遠,便在一顆樹旁席地坐下,隨手向遠方扔出一隻異獸,頓了片刻,那大黃狗悄聲走出來,看了他一眼,倒大方的趴在地上吃起來。
取出酒壺喝了幾口,才發現酒壺已空,一滴酒也沒了,他從蠻荒帶來的酒,算是徹底喝完了。
隨手收起酒壺,正靠在樹幹假寐,卻是一陣酒香將即墨喚醒,他睜開眼,隻見一隻酒壺正在眼前晃蕩,揚手正抓去,卻見那酒壺飛走了。
不遠處撕扯異獸的大黃狗突然抬頭,對著即墨頭頂大吠,緊張的盯著高空,四肢抓地,肌肉緊繃,隨時準備撲出去。
“道友既然來了,何必又躲躲閃閃。”即墨也不探看,隻是抬手抓向那逃走的酒壺。
那酒壺勢頭一轉,竟閃了過去,但即墨並不著急,攬袖再一抓,終於將那酒壺抓過來。
打開壺塞,向內望去,隻見一壺玉色清釀,明澈如水,濃香凝而不散,酒氣撲鼻,端是一壺好酒,即墨想也未想,便仰頭灌了一口,點頭道,“好酒!”
“自然是好酒,這可是天庭的瓊漿玉液,可珍貴的很,你這一口下去,可便是數千斤仙石。”
那童子打扮的少年倒掛在樹枝上,唇紅齒白,眉心一點殷紅,嘴角略帶壞笑,拿紅纓束發,紮兩個衝天揪,身著蓮花寶衣,腰係紅綾,斜挎寶圈,看著即墨笑道,“小子,看你愁苦滿麵,該不會是君子欲求,美人無意吧!”
“一個小屁孩,乳臭未幹,能知道些什麼?”即墨見那童子隻有十五六歲,又戲耍他在前,自然沒有好氣,雖是得了好處,但說話間也不留情麵。
那童子也不惱,翻身從樹上落下,勾搭著即墨肩頭,也取出一壺酒作模作樣的喝起,道,“要不你給我說說,讓我給你分析分析,想當初,我也號稱情聖,或許能給你出個主意?”
即墨笑道,“你能有多大年齡,也好說是當初?”
那童子道,“年齡不是問題,有誌不在年高,你可莫要小看我。”
“先天道胎,的確不容小覷。”即墨收回目光道。
那童子斂起笑容,道,“你能看出我的體質。”
恰在此時,梅山六友從遠處狼狽趕來,六人皆是灰頭土臉,張伯時連頭發都沒了,直接頂著大光頭,其餘五人也像是從火坑中走出,摸了鍋底灰似的。
看見即墨,六人尚未來得及高興,便發現即墨身邊那童子,姚公麟驚道,“聖君小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