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掀起門簾的時候,晗若看到外麵密密麻麻的軍隊似乎有些躁動,難道是新一輪的激戰開始了嗎?鳳燁會來救她離開嗎?她還可以堅持多久?為什麼她要受這樣的折磨?
她依在籠子上,靜靜的等待著時間的流逝。已到正午時分,雖然已是秋後,但炙熱的烈日烘烤著,帳篷裏的溫度在不斷上升。
她蜷縮在籠子裏,渾身汗濕,喉嚨裏如火在燒。舔了舔幹燥的嘴唇,此時她真想喝一口水。這樣想著,她的腦子裏漸漸迷糊起來,不知不覺又暈了過去。
再醒來時已是黃昏,她渾身難受極了,想稍稍挪動一下身體,但那隻窄仄的籠子框住她,讓她半分動彈不得。
天色明顯的暗下來,她已有脫水的症狀,整天滴水未進,隻喝了幾口司徒浩的血。再加上帳篷裏像悶熱的蒸籠,她暈倒也是因為中暑。
帳篷的簾子再次被掀開時,送進來一陣草原的晚風。太陽一落山,氣候便涼爽起來。司徒浩走進來的時候身後似乎還跟著兩名護衛。
本已是垂死之人,在看到有陌生男子意欲走進來時,晗若還是有些驚慌。她本能的想把自己藏起來,不願讓人看到她此時狼狽的鬼樣子。
好在走進帳篷的隻有司徒浩一人,他的怒氣似乎已消了,望一眼木籠中的晗若,他冷漠的星眸裏泛起一種複雜的神色。
“今天在籠子裏過得舒服吧?”他問道。
她繼續沉默,隻在心裏默念:“司徒浩,我會殺了你,早晚有一天。”這是她的誓言,如果她不死一定會殺了他。
他擰起眉頭,為什麼她就不能說一句軟話?有心讓她繼續待在裏麵,可是她已待了整整一天,滴水未進,他擔心她會撐不住……
“你聾了還是啞了?”司徒浩抬高了聲音。
“……”
無法,他隻好走上前,陰沉著臉將籠門打開,再將她拖拽出來。
雖然擺脫了籠子的束縛,但晗若的身體還是保持著蜷縮的狀態難以伸展開。司徒浩幫她拿捏了一會全身的關節,那已麻木到僵硬的關節處才傳來針刺般的麻痛感。
好不容易伸展開四肢,晗若無力的倒在柔軟的被褥上,甚至她都沒有力氣拉過毯子遮蓋住自己赤。光的身體。
司徒浩再次走出去,然後拿進一隻盛滿清粥的大碗。他端著粥碗走到晗若跟前,輕輕扶起她,將那隻散發著米香氣的粥碗送到她幹裂的嘴唇邊。
沒有骨氣推開那隻碗,因為她已渴紅了眼也餓紅了眼,她張開嘴,大口大口吞咽著清粥。不小心喝咳了,司徒浩忙幫她試去嘴邊的殘粥。他手背上的傷口已被軍醫包紮過,那白色的棉紗裏隱隱有凝涸的血色透出來。
一碗粥下肚,晗若恢複了些力氣,她抬起手撫了下蓬亂的頭發,覷了眼跟前的男子,繼續沉默。
司徒浩放下碗,去外麵端進一盆清水,這是將士們從水囊裏倒出來的。
他用沒受傷的左手將自己專用的潔白細棉毛巾浸濕了水,然後擰幹耐心的替她擦試著。先是臉再是手,然後是全身上下,所有汙漬汗漬血漬,都細細擦幹抹淨。那一盆原本清澈的水很快就變得汙濁不堪,他又端出去換了一盆。
晗若靜靜的躺著任他擺布,她冷眼看著他進進去去的忙活,有點奇怪他為何不讓侍衛幫著拿東西,難道他不願別的男人進這座帳篷?
重新擰了毛巾,他再次幫她擦試,此時的她很乖順,讓他禁不住想好好憐愛她。這次他在幫她擦試時動機便有些不純潔了,不時的觸碰她,輕輕撫摸她,動作非常溫柔。
任憑他如何擺布,晗若始終沒有任何動作和話語,她似乎已完全忘記了如何反抗。
幫她擦幹身體,司徒浩拉起薄毯蓋住眼前的春色,這才回身命令帳篷外的侍衛端進飯菜來。
不一會兒功夫,幾名侍衛端著剛炒好的菜肴還有酒送進來,擺上桌子,放下後依然退出。
司徒浩拿出一套新的軍裝,讓晗若換上,見她渾身無力便親自動手幫她穿。他小心的侍候著她,就像一個細心的母親對待嬰孩般有耐性。
晗若睨了他一眼,眸中浮起難以掩飾的嘲諷。這個男人還真是變態兼惡心,那麼殘忍惡毒的折磨她,現在又做出這些肉麻做作的舉動,他演戲給誰看啊?
男子似乎沒有看到她眼中的譏諷,幫她扣上最後一粒紐扣後,再緊緊的抱住她,閉上眼睛的時候樣子似乎很陶醉。許久,他再睜開眼睛,原本清冷的眸子溢出暖意,他輕輕嘬吻著她小巧圓潤的耳垂,柔聲說:“乖一點,朕會好好疼你!”說完見晗若一臉的無動於衷,便又加了句:“這次是真的疼你!”
見她仍然無動於衷便有些無奈,抱了她一會兒,雖然還是有點舍不得放開,不過想到應該讓她吃點東西。
因為她餓了一整天,一開始他沒敢讓她吃得太多,怕空癟的腸胃受不了。先讓她喝了碗清粥暖暖胃,現在才開始正餐。
晗若已恢複了一點力氣,麵對桌上的佳肴美味,她沒客氣也沒推辭,坐上了那唯一的一把椅子,她開始狼吞虎咽,風卷殘雲。
司徒浩站在她身旁,不時的幫她挾菜,看著她不太高雅的吃相,唇角不禁揚起一抹笑弧。
此時的她終於讓他有了一絲熟悉感,那些恍如隔世的甜蜜似乎又可以覓到一絲淡淡的蹤跡。這次他不會再放手,死都不會!
被她傷害到麻木的心又複蘇了過來,他是個皮實的人,哪怕受的傷再重,隻要給他一點點希望他又可以複原。
她的欺騙,背叛,刺痛,侮辱,也讓他抓狂過,也發誓如果抓到她要讓她生不如死。不過今天對她的折磨已平息他的全部怨恨和怒火,教訓過她也就是了,隻要她乖一點不要老是存心激怒他,他可以對她好一點。好吧,隻要她乖,他會對她很好很好。
打了個飽喃,晗若放下筷子,再漱了口,感覺精神煥發了許多。她終於回過頭望了始終站在她身側的司徒浩,此時她才發覺他站在桌旁的架式有點像侍衛。
“吃飽了?準備一下今晚我們要突圍!”司徒浩顯然也意識到了這點,臉上有點訕訕的。他伸出一隻手將她揪起,然後自己便坐進那把椅子裏。
被揪起來的晗若沒有多說什麼,隻是眼中隱隱浮起擔憂。她真怕會被他帶回到天盛,如果真那樣,那她這輩子就永無翻身之日。
*
夜色籠罩著草原,兩軍僵持了整整一夜一天,誰都沒有妥協的意思,隻是鳳燁的表情更焦灼一些。
短短一天,他迷人的鳳目便凹陷下去,珊瑚色的紅唇也幹裂起皮。父皇鳳天德已連發了三道召回令,命他火速撤軍回國。但晗若還在司徒浩的手裏,他怎麼能丟下她不管?
他早就派人去給司徒渺送信,說明了晗若已落在司徒浩的手裏,要司徒渺請求阿爾斯朗出兵一起夾攻司徒浩,救出晗若。
隻是,他不知道會不會有用,也不知道阿爾斯朗會不會出兵。整整一天了,蒙古那邊沒有任何的消息,看樣子阿爾斯朗在忙著登基繼位,既不想淌這次混水也騰不出精力來管這閑事。再說,如果天盛和鳳凰王朝因此火拚,蒙古國更是坐收漁人之利。
天色眼看著黑下來,鳳燁急得磨破了手掌。五十萬的大軍已被父皇召回了近一半,好在他在邊界裏麵,司徒浩被攔在外麵一時還不知道他的人數已縮水一半,不然早就展開衝鋒進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