晗若見此情景心裏已有數,原來陸雅霜殺她並非奉司徒浩的命令,他是毫不知情的。至於陸雅霜殺她的動機,她能猜得出來,無非是女人間的爭風吃醋,這些她以前在天盛王朝的後宮裏早就領略過的。
麵對司徒浩目光裏的失望和質疑,她選擇再次沉默。既使這次是她誤解了他,那又如何呢?他曾經對她做過那麼多難以原諒的殘忍傷害,總不是別人代替他或強迫他做下的吧?
她才懶得跟他溝通解釋,沒必要!倔強的扭過頭,她繼續沉默,而此時在司徒浩的眼中,沉默便代表著默認。
他一肚子的怒氣怨氣無處發泄,便抬起手掌狠狠擊向麵前的桌子,頓時桌麵碎裂,杯盤酒菜紛紛跌落,摔得粉碎。
晗若手持銀箸,一臉的冷漠。他終於還是忍不住了,開始暴露本性了,瘋吧,越瘋她越厭惡他!剛才得知真相後對他積攢的一點點好感也迅速土崩瓦解。她非但沒有難過還感覺很輕鬆,這樣很好,她可以繼續仇視他鄙視他,她生怕自己再對他生出什麼見鬼的幻想來。
陸雅霜撒謊原本是逼到絕路時的自救,她隻能裝傻賣呆,否則被司徒浩知道她曾起意謀害晗若,他一定會要她的命。可她實在想不到晗若竟然沒有再爭辯,也沒再指證她對她的痛下殺手,竟然沉默的應下了所有的罪名。這可真讓她在絕地逢生之後又喜出望外。
看著已氣得臉紅脖子粗的司徒浩,她知道是時候再給他加點猛料了,“皇上息怒,臣記得在劫持賢妃娘娘的時候,她很自責,說如果上次再補給你一刀就好了,都怪她一時大意讓你逃得了性命,現在卻害得她跟臨王如此恩愛的準夫妻生生分離。如果再有機會,她絕不會放過你!所以皇上在她麵前還是小心為妙……啊,皇上!”她掩口驚叫,悲哀的發現自己的猛料好像下得太猛了,因為男人已失去了理智。
“鏘!”司徒浩將自己佩帶的短刀拔出來,再粗暴的拉扯起晗若。他瞪著赤紅的雙眸,將那把短刀塞進了她的手裏,嘶聲低吼:“你真就那麼後悔?好!朕再給你一次補過的機會,來,再補給我一刀!來啊!啊?你動手啊!為何不動手?你不是悔青了腸子嗎?賤人!”嘶吼聲裏,他握起鐵拳疾速揮向她。
晗若閉目等死,當日她因他的非人折磨和羞辱,怒極之下揮刀刺他。現在她對他雖依然憎惡,隻是卻失去了當日的那股狠勁和恨意。
“嗵!”牆壁動搖碎屑飛濺,她睜開眼睛才發現他的那拳擦過她的耳際擊在了她身後的牆壁上,百斤巨石砌就的牆壁竟然凹進去一大塊,如果那一拳擊在她的頭上還焉有命在?
司徒浩劇烈喘息著,胸膛不停的起伏,那搗在牆壁上的拳頭已是鮮血淋漓。
廳內變得好寂靜,死寂一片,誰都沒有再說話。晗若抬眼瞧了瞧司徒浩,見他噴火般的黑眸也正死盯著她,喉節不住的跳動。
她咬起唇,仍倔強的別過頭,拒絕對他做任何的解釋和安撫。
“皇上,傳禦醫來給你瞧瞧手吧!”陸雅霜看著他皮開肉綻的手指,不由很是心疼。
“……”司徒浩閉上眼睛,竭力平息暴怒的情緒,良久,他再緩緩拉開眼瞼,黑眸中驚人的陰鷙。他沒有再看任何人,徑直走到晗若的身邊,伸出那隻血肉模糊的手挽住她,再開口嗓音已嘶啞:“走!”
“上哪兒?”晗若警惕的瞪大眼睛,她深怕他一怒之下又要將她關進狗籠。
他沒回答也不理睬她,硬拉著她大步疾行得出了城樓。留守在外麵的李哲見他出來,連忙上前問道:“皇上,要回中關嗎?”
“嗯。”他應了聲,便徑直走到自己的馬前,立刻有馬前侍衛上前彎腰趴下,他踩著那侍衛的脊背上了馬,再將站在馬前的晗若拽上去。
大手握住她的纖腰,懲罰性的加了點力道,她呻咽出聲,回頭狠狠瞪他一眼。他卻不理,一甩馬韁,就準備走人。
“皇上,請留步!天盛邊關傳來通報,蒙古國已調集兵力發起全麵攻擊。”李哲手拿剛剛送到的飛鴿傳信,快步跑到司徒浩的馬前。
及時勒住馬,司徒浩籲出一口氣,接過呈上的密件,草草瀏覽了一遍,隻說了句知道了,仍然揮韁而去。
回到司徒浩鎮守的中關,他在城樓前下了馬,先傳來幾名副將,交待了一些事宜,然後便拉著晗若的手回到他的寢居。
脫下厚厚的裘衣,來到溫暖如春的寢室。司徒浩沒有急著安寢,而是讓人送進了一壺茶,坐在桌前慢慢飲用。他知道自己暴怒之下容易情緒失控,為怕自己再次做出傷害她的事情,他決定借著飲茶的時間,平息一下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