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祖煜終於被她刺激到了,緊抿的唇在顫抖,胸前重重起伏,臉色更是駭人,宇眉緊顰,一雙細長的眼睛此時瞪的大大的,泛著紅絲的眼眶裏迅速聚彙了一層薄水。“我看你真是瘋了,李詩詩!就像你稀裏糊塗嫁給我一樣,你做事從來不帶腦子的麼?好歹也是個結過婚的女人,居然花癡成這樣,為了一個那樣的窮男人現在要毀了我們的婚姻,你太可笑了!”
“夠了!我跟你的事跟他沒有半點關係!雖然我不屑跟你解釋,但是為了不殃及池魚,我再次鄭重的告訴你,那個人,隻是我前段時間學習冥想的老師,我們隻是普通的朋友關係!認識他之前我就在跟你談離婚了!你不要把自己的錯誤歸屬到別人身上,不要想推拖責任,不要以為這樣就能扳回一程,我可以直白的告訴你,我們的分手就是全因你的混蛋!全部都是你的責任!”
“全因我?我沒聽錯吧?虧你說得出口!如果不是被那男人迷了心竅你根本不會這麼不可理喻,根本沒這個膽量!什麼破老師,少說的那麼冠冕堂皇,不過是借什麼教跳舞什麼的勾搭女人,你已經被勾上了還不自知,真是白癡!聽聽你說的話吧,句句都在為他辯護!還敢說跟他沒關係,李詩詩你也真夠厚顏的,好,你說沒關係是吧,要不要試試?”藍祖煜一雙嫵媚的眼睛因氣極而散發出駭人的殺氣,眸底滿是張揚的陰邪之氣。
這樣的藍祖煜讓詩詩一個高度緊張,她沒有見過他這樣,像是地獄的鬼魅,立即就要見到血光一樣。她的腦子裏嗡的一聲,眼前一片漆黑,心底開始發虛,短暫的思慮後,她努力使自己冷靜下來,半勸說半解釋地道:“你……你不要發瘋,你不要做什麼不理智的事,我們的矛盾是我們的矛盾,確實跟別人沒關係,他隻是個老好人,你不要把我們之間的事嫁禍到別人,我不是為他辯護,他確實隻是代我課的老師,而且他知道我是結過婚的人,根本也不知道我和你在離婚,昨天是因為他家裏出了事,他妹妹冒然打電話說他很不好,我就過去看看情況,就是這樣,晚上沒有回來是因為下雨了沒有趕上末班車,所以我就找了……個小旅館住下了,這不,一早我就趕回來了。就是這樣,我這有什麼問題?難道,我結了婚就沒有交異性朋友的權力了嗎?我知道你現在因為我吵著離婚你急眼了,但是你也不能胡亂猜測,毀人名節,東西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講,更不能做什麼傷害人的事。”
“哼,瞧你一逼急於撇清的樣子,”藍祖煜閉了下眼,將眸中的殺氣隱去,冷笑了聲坐到了沙發上,隨手又抽出一支煙來抽,吐著煙圈,陰森森地沉聲說:“不過,你越是這樣,說明你越是心虛,你越想說明跟他沒關係,越說明你護著他,你怕我報複他,就是等於承認,你跟他有奸情。”
“你……”詩詩簡直不知道跟他說什麼好了,她若不辯解,就好像等於默認,可是她說的這樣誠懇,他也還是要把這個罪名安在她頭上,這可怎麼辦?他既然知道她跟況海峻有見麵,說不定就盯上了她,而況海峻也確實對她有……有喜歡之情,昨天在他那兒他對她那麼好,會不會是也落入了藍祖煜的眼睛呢?如果是這樣,這誤會可就大了……天哪,萬沒想到,這一次去見況海峻,不但給自己就要成功的離婚造成了大障礙,而且還給況海峻惹來了這沒頭沒腦的麻煩……上帝,她現在該怎麼辦……
詩詩的著急糾結,全看在了藍祖煜眼裏,看著自己的妻子為別的男人擔心緊張,他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心口越來越揪疼,連握煙的手都開始在顫抖。不過,她緊張的話,也不是沒有好處……“不知死活的窮小子,居然敢打我女人的主意,我不會讓你們這對狗男女好過的……”
詩詩這回是真的急了眼,“藍祖煜!我看你真的是有病!我真的跟他什麼關係也沒有!你不要轉移問題,想借此避重就輕,抹殺自己的罪過。我看你根本就是……根本就是因為沒了主意,故意找我的茬,想逼我就範,我跟你說你休想!還有,你要是敢傷害無辜的話,我就跟你沒完!”
“公然跟我挑釁了是吧?”藍祖煜猛的從沙發上起來,一下子逼近她的臉,氣場強大的讓她不由得後退一步,坐到了床上,他俯首,居高臨下的看著她,滿眼的凶狠,“好,我偏要動他,我看你怎麼跟我沒完!”
“……”詩詩的臉瞬間變了色,一時開始懊悔自己的嘴巴太強勢,她該好好跟他講的,怎麼又控製不住發火了,對於有錢有勢的人家,想要對付像況海峻那種的人家,根本就是輕而易舉,尤其是像他在失了理智的時候,不,她絕不能讓況海峻因她而受到傷害,這對人家不公平。可是她根本就沒有做錯,他是憑什麼拿這個要挾她,她要怎麼說才好?才能讓他冷靜下來,又能說明自己的清白呢?唉,這真是,半路殺出個程咬金,讓她進退兩難……
越想越緊張,連額頭上都沁出了一層細汗……罷罷罷!這次就算她倒黴!丫的!無論如何,先安撫他,先保護好況海峻再說。努力的壓下內心的煎熬,詩詩閉了閉眼,說:“你肆意臆想,汙蔑我,這實在可恨!我必須要說明,我跟他沒關係就是沒關係,之所以解釋隻是不想牽扯旁人。我們的事,我們自己解決,你說吧,你到底要怎樣。”
見詩詩態度終於有點放緩,藍祖煜緊繃的臉色才稍稍改變,眼睛裏的瘋狂減少,卻同時替換成一種悲傷。她因為怕他報複那奸夫,才屈從,雖然看似他勝利,可是卻更說明她在乎那奸夫,這讓他怎麼能咽下這口氣。長吸了口氣,鬆懈了神經,他一轉身也坐到了床上,側頭,目光迷離的看向愣神的詩詩,伸出手,輕觸她的臉,“給我老老實實的呆在家裏,別再想一些妖魔鬼怪的東西。”
詩詩心口發緊發疼,他這是什麼意思?從此要囚禁起來她嗎?很明顯,如果她現在吵著離婚,他立即拿況海峻試問,她不能跟他對著幹。可是……她多不甘!她好不容易覺得自己打了勝仗,為什麼在這個節骨眼上再一次被他掐了脖子!難道他真的是她的克星嗎?她就真的逃不出他的魔掌嗎?!她也不能,為了保護別人,就要搭上自己的人生啊,可是,現在她要是反抗的話,恐怕真的會傷到況海峻啊,而且,她真的乖乖在家裏他就能放過況海峻了嗎?以她現在對他的了解,他絕對是笑麵虎,背地裏不會那麼好,想想他背地裏抓了小淼就會知道。怎麼辦呢,不然……怎麼辦啊……如果,能證明她跟況海峻沒關係就最好了,可是這個有關係沒關係,這怎麼好說清的,他根本不會信,可是隻要他知道她跟況海峻彼此間有那麼點關聯,或者他若發現況海峻對她有感情,那他一樣不會放過他的,甚至,就算他以後真的發現她沒做過什麼,可是隻要他發現她在乎況海峻的安危,他就一定會利用這一點來控製她……天哪,怎麼辦怎麼辦……
她這邊焦頭爛額,他那邊,卻撲通一聲,倒在了床上,她微驚的側目,隻見他緊顰著眉心,四肢癱軟,看似極其辛苦勞累,就這樣,閉上眼睛好像要睡去了。
她眨了眨眼睛,怎麼回事?他怎麼好像跟打了一仗似的累成這樣?斜眼,看看滿煙灰缸的煙頭,難道,他是整夜沒睡,在想這個破點子嗎?在為這件事傷神嗎?
一時間,她的情緒複雜了……
衝鼻的煙味突然讓她很不舒服,她站起身來,走向窗前。
就在她剛一起身離開床時,藍祖煜幾乎是警覺的睜開了眼睛,當看到她隻是去打開窗簾打開了窗,他才微鬆了口氣,然後翻了個身,躲去了鑽進窗子的陽光。他真的要睡一下了,好累。
詩詩轉過身來,全身無力的看著在床上睡的看起來很無辜的男人,他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想盡一切辦法不跟她離婚?難道,真的像他說的他是愛她嗎?愛?嗬,也許有一點吧,畢竟一起過了一年,看他對長輩那麼孝順所以應該也不是無情無義之人,可是,有那麼深的愛嗎?如果像他以為的,發現她和況海峻來往,發現她護著況海峻,他應該更加火暴更加報複才對,如果是愛她他會嫉妒憤怒到發瘋才對,可是他卻隻是利用況海峻來掌控她,這隻能說明,他並不是因為愛她才不想離婚,不想離婚也許有很多原因,比如因為藍家的麵子,因為他不甘心認輸,因為他不想被一個在他心裏比他差的男人奪走妻子。他是個商人,在他心裏她恐怕也是他的私有物,所以他一定要奪回來,不擇手段的取得勝利。沒錯,就是這樣!這個男人,這個看起來常常笑得天真可愛的男人,其實就是一個深謀遠慮的陰險小人!
跟這種人過一輩子簡直是噩夢!所以,她一定要想辦法逃離,還要想辦法保護況海峻……
好累啊,每次和這個男人吵架,她的腦細胞就會死一個團,這幾天她都發現她一直在掉頭發!
太可恨了……筯疲力盡的坐到沙發上,她隻覺得世界再一次陷入灰暗,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做,真希望,就這樣死去好了,這萬惡的資本家……
好不舒服,因為最近跟他這樣鬥嘴鬥體力鬥智商,她的身心深受影響,感覺肚子裏很不舒服,不行,她不能讓自己太累了,她得休息,不要傷著孩子是第一。
腦子裏糊裏糊塗的想著,她的精力越來越弱,趴在沙發上,眼皮子開始疲倦,昨天根本沒睡好,又起了大早,現在,還真有點困了,這不……漸漸的,陷入夢境了……
床上的男人也睡的一塌糊塗,偶一轉身時,從眯縫的視線裏,看到了睡著在沙發上的詩詩,他眨了眨眼,睜開了眼睛,視線在詩詩的身上來回的流轉,然後,他輕巧的坐了起來,下了床,慢慢蹲在了沙發前,靜靜的柔柔的看著她。
現在,隻能在她不發現他的時候,他才能這樣肆無忌憚的看著她了。這個小女人,她是到底哪裏好,為什麼,他就是不能跟她離婚,哪怕是用這種卑鄙的手段,哪怕是用這種讓自己心痛的手段,他也要留她在身邊,為什麼就是不能放她走呢,為什麼就是不能鬆開她的手,他不知道……他一定是著了魔,一定是發了瘋,才會讓事情變成現在這個地步,如果早知道是這樣,當初,在她還那樣迷戀他的時候,他就該牢牢的抓住,讓她像小綿羊一樣隻圍著他轉,可是,他真的是有夠賤嗎?為什麼直到她對他張牙舞爪時,他才好像才對她感覺痛?才發現她若不在他會痛……
抬起手,他想觸摸她光滑的肌膚,卻又怕將她弄醒,醒了就不好玩了,她現在隻有在睡著的時候才可愛,寧願這樣看著她,睡著的很安靜,寧願不讓她知道他在這樣深情的看著她,也不想看到她睜開眼睛時對他戒備和仇恨的眼神……
當確定了她是去那麼遠隻是為了找一個男人,他痛苦憤怒的想要崩潰,一想到她與別的男人說說笑笑,並肩默契相伴行路,他的心就痛的要碎掉,她徹夜不歸,他也一夜未睡,他不知道是用了多大的忍勁,想了多少,最終才決定以這樣的方式,困住她,所以才壓製住自己在家等到她回來……現在,終於她屈從了,她無奈了,她乖乖的睡在家裏了,可是……他也快樂不起來,他不知道,現在她的心裏是什麼想法,她的人在這裏,可是她的心在那個男人身上嗎?她是不是還在想著怎麼保護那個男人?她是不是……隻是跟他在玩花招,她根本沒有從心裏服從他,她還會想著逃離的,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