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的事務有些繁多,幾日累積,桌上的折子越來越多,皇上美名其曰:這雪國將來是要交給太子打理的,所以當下一定要好好學習。所以一半多的折子就理所當然地落到了雪莫離的桌上,其實誰都知道,太子天資聰慧,決斷冷酷,天生的帝王風範,一點都不需要去學習。
雪莫離坐在桌前,眉間冷漠,指尖微動在紙上劃動出黑色的墨跡,簡約地批閱著。
舞晴支著手臂枕著腦袋,呆呆地凝視著他的側臉,時不時羨慕地望著那行行筆下飄逸的字跡。
書房內,香爐中飄蕩著絲絲縷縷梅花的暗香,纏繞升騰,扣人心弦,令人有種身在遠端不知處的恍惚與欲睡的倦意,縈繞在寸寸空氣中。
舞晴揉了揉眼睛,眼睛還是不舍地離開他的字跡筆墨,眼睛流露出無盡的羨慕留戀,想著自己如果也能寫出一手好字,該是多麼美好的事。
一本本折子累積的高度正在不斷下降著,很快就批閱得不剩多少了,雪莫離抬頭望向她,瞥見了她眸底望見自己紙上的字跡時的閃爍,心中了然,嘴角染上了飄逸出塵的笑。
“怎麼,想學嗎?”他出聲問道。
瞬間趕走了她身上的瞌睡蟲,令她精神大振,有一陣的興奮,但是又是轉瞬即逝地消失,換上了失落,搖了搖,“算了,我這樣笨拙的手怎麼能學得會寫這麼好的字。”她瞧了瞧自己的手,骨節瘦削,還有些許磨出的繭子,這樣的手怎麼會寫出好字呢,這樣的字應該讓深閨小姐芊芊細手去寫才對,自己看看就好。
“過來。”雪莫離檀口輕啟說道。
舞晴熬不過他的目光,隻好起身走到他身旁。
“在我身邊,你就是和我一樣地位的人,沒有什麼不行。”他一眼就點出了她心中所想。
二話不說攤開宣紙,將毛筆塞在她的手裏,教她正確的握筆方法,她的手有些戰栗生澀,雪莫離握住她的手,蘸了蘸墨汁,在紙上一筆一畫肆意揮灑地墨跡,有力的毛筆字躍然紙上。
舞晴說不清這是什麼奇妙的感覺,自己以前隻見過村頭寫信的老頭和學堂裏的孩子寫過字,自己卻從來沒有拿過筆,這次居然能親自握著筆還有人親自教自己寫字,一件多麼神奇的事,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現在卻一一發生在自己眼前。
“握筆無需用力,力全在筆尖,心要放鬆,寫出的字才會好看。”他磁性的嗓音在耳畔響起,連他的呼吸都清晰可聞,他的氣息在鼻間蠱惑地繚繞著,甚至連他的溫度都透過衣衫感受得到,兩人親密無間地緊挨著,讓她的臉驟然通紅,有些不自在,又想著哥哥教妹妹寫字很平常,也就釋然了。
兩人周身的氣氛溫馨而和諧,兩道身影唯美得天衣無縫,仿佛上天造物時將一塊石頭分成了兩半,從而有了今天的兩個人。
這時,門外突然傳來聲音,“殿下,宮中傳來聖旨,要您前去接旨。”
雪莫離抬頭望向門外,放下了握著她的手,起身走出門外,舞晴的手頓時有了涼意,身上的暖意陡然消失,心生好奇,也一同前去。
庭院內,宮中的太監早已拿著聖旨候在一邊,見太子到來,恭敬地服了服身。
“什麼旨意?”他淡淡地開口問道。
宣旨的太監有些為難,不知道該說還是不該說,如果又不符合規矩,不說又會得罪這位太子,處在兩難的境地,就在他躊躇猶豫間,一道清涼的嗓音驀然響起在空中,悅耳動聽。
歐鳳兒一襲綠色煙紗,外罩藕色披風款款出現在視線中,十分清爽明亮,令人眼前一亮,她掛著得體溫柔的笑步步走來,眼睛如幽穀的清泉潺潺流淌,身子婀娜多姿,大方地走到雪莫離麵前,屈膝服身行禮。
“殿下,自那日宴席,皇上便十分喜歡那日的簫聲,您常常不來宮中,所以皇上常常不能聽奏,特意讓我前來向您學習,以便今後能常常在他耳邊演奏,臣女愚鈍笨拙,還請太子不要嫌棄才好。”她說得麵麵俱到,絲絲入扣,於情於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