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跟她……我跟她……”
歐陽哲想說,其實我跟她,早已是過去時,此生此世,再無可能。
可是不管他怎麼強迫自己,“再無可能”四個字,卻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
甚至有那麼一瞬間,他腦袋裏冒出了一個他自己都嚇一跳的想法。
如果沈晨晨說出,她心裏藏著的,其實是自己,那麼就算放棄一切,他也要把她追回來!
管他什麼家族大義,管他什麼光明未來,他統統都不要,他隻想要她。
然而,事情卻並沒有朝著讓他為難的方向發展,雖然沈晨晨說話的聲音很輕,卻還是一詞一句,清晰地傳到了他的耳朵裏。
“他叫齊寒,堂姐的青梅竹馬。”
齊寒?這個名字,他似乎有點印象,好像是……
“他是我家管家的兒子,堂姐喜歡他很多年了,這在我們幾個姐妹中間,早已不是什麼秘密。”
歐陽哲的臉色,一瞬間蒼白如紙。
他想讓她不要說了,可是又忍不住想聽聽。
聽聽那個他自小仰慕女神,是如何心心念念著另一個人的。
沈晨晨似乎並沒有察覺歐陽哲的失態,她微微低著頭,聲音不大不小,語速不急不緩:“聽說,表姐十幾歲的時候,有一天忽然跑去跟大伯母說,她將來想要嫁給齊寒,大伯母笑著罵她,小姑娘家,怎麼能這麼不知羞?”
“表姐也真是傻,都不想想,她是堂堂沈家大小姐,一族主脈嫡長千金,如無意外,將來是要繼任家主的,沈家怎麼可能允許她嫁給一個下人的兒子?果然,雖然伯父伯母當著她的麵,沒說什麼反對的話,可是不久,齊寒就被放逐出國了,據說家主明令,他此生再也不能回來。”
說到這裏,沈晨晨臉上露出一絲苦笑:“不過有一點,我倒是挺佩服堂姐的,那就是她真的很執著,認定的事情,無論如何也不會改變。”
“從那以後,幾年都相安無事,堂姐再也沒在任何人麵前提起過齊寒的名字,可是就當所有人都以為,她早就把這個人忘了的時候,她卻一聲不響地考上了賓夕法尼亞。連大伯,都是在很久以後才知道,齊寒就在那個學校當助教。”
周圍忽然變得無比安靜,有什麼東西,正一點一點,從歐陽哲的記憶深處浮現出來。
齊寒,他終於想起來在哪裏聽過這個名字了!
學校裏那個文質彬彬,清清冷冷的亞洲助教!
原來,沈蓧蓧出國,打從一開始就是衝著他去的,虧了自己還傻乎乎地前後跟著。
大學四年,她拖著自己為那個助教做了多少事,恐怕她自己都記不清了吧?
歐陽哲印象最深的,就是有一年,沈蓧蓧犧牲了幾個月的課餘時間,去學習烘焙糕點,然後聖誕節獻寶似的送了個聖誕蛋糕給他。
那時候,她對他的好,讓他很是吃醋。
可是她卻說,小弟弟你不懂,大家都是華人,在外麵就應該相互幫助。
虧他還信了她的鬼話!
“嗬嗬……”
看著歐陽哲臉上苦澀的笑,沈晨晨的心像被什麼東西揪住了一樣,她忽然有點後悔,這時候告訴他真相,是不是有點太殘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