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山不容二虎,連我這個後來者當了皇帝後都如此迷戀權勢更別說我的皇兄了。一個人如果從未吃過美食或許他不會嘴饞,但如果吃慣了美食一旦讓他去吃糠咽菜,他就會無比渴望得到美食。同樣的道理,如果皇兄回來,他就會想方設法的奪回他所失去的,一旦他成功登基到時候朕就性命不保了。可能朕把他想的太壞了,但是作為天子,我不得不防啊。再者就算他不想殺害朕,不想重登皇位,也難免有朝中大臣不會趁機作亂,弑君逼宮啊!”朱祁鎮回答道。
盧韻之苦笑一聲說道:“看來還是我們這些閑雲野鶴之人好得多,陛下你考慮的都對,可是要麼你就狠下心來冒天下之大不韙殺了朱祁鎮,說實話我對他也無好感。要麼你就迎他回來,你這樣進退不是猶豫不決反而容易給自己留下大禍啊。”朱祁鈺點點說道:“朕何嚐不知呢?孤家寡人,朕現在才知道什麼是孤家寡人,還好有你。朕總算不至於連個商量的人都沒有,你好好療傷吧,朕先走了。”
朱祁鈺站起來轉身離去,剛走兩步卻突然停住腳步對盧韻之說到:“盧居士,聽說近日你要大婚,不管你承不承認,總之滿朝文武都知道把你當成禦弟,按照禮法要門當戶到,聽說你的未婚妻英子山野出身,恐怕不妥吧。”
盧韻之也沒有回過頭來,說道:“我脈中人本就不是什麼遵循禮法的人,什麼身份什麼門當戶對都無所謂,此等小事就不勞煩陛下費心了。”朱祁鈺反而一笑說道:“要是能身份相當豈不是更好,那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這樣吧,我回去就擬詔封英子為長公主,也就是朕的妹妹,相信你不會反對吧。”說著就快步離開了屋子。
盧韻之依然沒有回頭,也沒有從藥水中站起來隻是揚聲說道:“陛下慢走,皇恩浩蕩謝陛下隆恩。”熱氣騰騰的藥水朦朧了盧韻之的眼睛,他也不知道朱祁鈺到底有沒有聽到自己所說的。
盧韻之歎了口氣,心中並沒有為英子被認為長公主而喜悅,對於他來說英子和石玉婷是什麼身份並不重要,自己都會娶她們,他現在所想的是皇室的鬥爭,兄弟的反目和人性的無常。他在想自己的大哥二哥現在都風生水起,如若有一天他們也位高權重,會不會也因為爭權奪利而反目成仇呢?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但是盧韻之不會,不管怎樣曲向天和方清澤都是他的家人。他沉思許久認定曲向天和方清澤同樣不會,因為他們是曆經生死的兄弟,三人的誌向不在一處又何談矛盾,即使有了矛盾結了仇恨,哪怕是天大的仇恨在這份兄弟感情麵前也會一笑泯恩仇的,他有這個自信也樂意這麼去想。
盧韻之想到這裏喃喃自語道:“異姓有情非異姓,同胞無義枉同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