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走到門口皇帝停了下來,回頭向白雲汐招了招手道:“小丫頭,你也一起來。”
“是,陛下。”白雲汐恭敬答道,垂首跟在了後方。遠遠朝卜公公身邊的小太監艾公公招了招手,艾公公知道這小丫頭治好了季少城主,皇帝現在正要用她,見她招呼自己也不敢得罪於她,忙拘著身子靠了近前。
“艾公公,麻煩你照看季少城主一二,他剛動完手術身邊離不開人,應該再過一兩個時辰就會醒來,他醒來的時候如果我還沒有回來,麻煩你一定告訴他,身上的東西千萬不要動,否則他以後就要落下殘疾了。”而後白雲汐將引流管防止血液凝結堵塞的方法告訴艾公公,讓他千萬小心著些,再告訴他一些注意事項,才塞了兩大錠銀元寶到艾公公手裏。
艾公公原本心裏不快,這小丫頭不過是教坊司的一個小倌,雖說治好了季少城主,但她也不過是身為賤籍的女子,身份還比不得他呢,居然使喚他像使喚下人一般。此時見了這兩錠銀元寶,那點不愉快馬上就被他扔開了。開玩笑,皇帝都要用的人,他反正也不能得罪,做點事情即賺了銀子還得了人情,何樂而不為?
八個宮女手執宮燈在前頭領路,一行人腳步匆匆趕往皇後臨時用來歇息的皎月軒。這皎月軒是承拱殿裏除正殿外最大的院子,平時用來給宴席上女眷小憩所用,此刻用來給皇後歇息正是合用。
皇帝麵色不愉,剛剛因季少城主脫險而放鬆的心又一次緊了起來。這次壽筵真是波折四起,還沒到時日就發生這麼多事。這一莊莊一件件的事接踵而來,皇帝由不得不多想這背後是不是有些別有用心的人在幕後操縱。
此時此刻皇後是絕對不能出任何事情的,再者說,皇後雖說年老色衰,但她母族十分鼎盛,她嫡親的哥哥手裏更是掌握著朝汜國三十萬兵馬的兵權,當年就是有皇後母族的支持他才能夠從眾多兄弟中突圍而出坐上這張龍椅。
這麼多年過去了,他已經坐穩了皇位,可當了皇帝之後心思自然與當皇子時不同,要說他不想收回兵權那是誰也不會信的,可這兵權該怎麼收如何收,卻是讓他頭疼不已。單從這點來看,皇後母族勢力之強勝可見一斑,甚至有時候他這個皇帝也不得不在某些事情上對皇後母族做一些讓步。此時,若是讓他們知道皇後的病情加重累及性命,還不知道又要生出什麼事端來。
方院使仔細為皇後診脈,皇帝坐於側榻,太子、寶王、順王在一側垂首而立,視線都不敢抬起,生怕與皇帝的目光相接,觸到了黴頭。
蕭王輕輕一揮手,讓一旁推著輪椅的容平退下,容平將椅子推到一側安穩停好,才一躬身拘了禮退了出去。
白雲汐緩緩而行不遠不近地落在眾人後方,最後才進了屋子,一路上她仔細觀察所有人的表情,不禁心裏嘲諷一笑,恐怕這裏沒有一個人真心為皇後的身體擔心才是。
方院使診完脈沉默不語,皺著眉頭摸了摸胡須,心裏頭百轉千回不知思量了多少方案,卻又都被自己一一否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