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劍斬開一座冰山,張潔就會自然而然地回來就好了。
可是,沒有如果。
因為吳迪現在沒有任何法力,就連斬開一塊小石子,也做不到。
他想聚空中之水汽,在指尖為她憑空生成一朵冰雪玫瑰。
他又想一指天邊,喝一聲:“風來”,就有烈烈狂風驟起。
這些在她眼中的奇跡,對吳迪來說本來就像眨眨眼一樣簡單。
假如他還剩下一絲一毫的法力,也許她就會相信這世界上存在著修真的人。
吳迪在屋裏皺著眉:“曉莎,你變成熊貓給她看!”
曉莎怯怯地向後躲,“我隻能化形一次啊,變成人,就變不回去了。除非……”
“除非什麼?”
“除非哥哥恢複了法力,一劍斬了我的法身,毀了我的道行,我就變回原來那團無形煞氣了。”
“好吧,當我沒問。”
他鬱悶地撓了撓頭,“那你還有什麼凡人眼中的奇跡能力?給她看!”
她眼淚汪汪地,“哥哥,我會精神控製,我能讓姐姐失去意識,然後控製著她的身體做出聽你話的樣子。哥哥你要嗎?”
“你說呢!”
“……”
曉莎呆立了一會兒,跺了一下腳,說:“都是我的錯,我去找姐姐。我一定要把她找回來。她要是不願意回來的話,曉莎就不回來了,隻要姐姐肯回來就好。”
吳迪一把拉住曉莎,“你沒有錯!”
他拉著曉莎的手說:“你現在不能獨自出去,你對人類社會的了解還是不夠多,也沒有身份證,你留在家裏,我跟著她,看看有什麼好辦法沒有。”
“那我跟哥哥一起去!”
“不行,你現在有了實體,藏不進玉環裏了。”
曉莎撅著小嘴,搖晃著吳迪的手,眼淚汪汪地看著他。
“撒嬌也不行!”
吳迪嚴厲起來,甩開她的手,一個人出門,然後把防盜門嘭地一聲用力關上。
他和她隔著一扇屋門呆立了幾分鍾。
他想:她會哭嗎?她還像個孩子。
然後又狠下心來,不想那麼多了,必須去找張潔。
於是吳迪不再管曉莎,來到電梯前,走了進去。
天氣一天比一天熱,快要放暑假了。
街上的女孩們一個比一個穿得少,並且一個比一個穿得薄。
平時一定要停下來欣賞的露臍吊帶小背心裝束的美景,現在全部被忽略。
吳迪的視野裏唯一的焦點就是前麵不遠處的張潔。
張潔在樓下停留了幾分鍾,似乎猶豫著,但最終還是轉身向學校方向走去。
從吳迪的房子到學校,中間會路過一個小廣場。
小廣場綠化的不錯,多年前建造時就移過來的大樹現在都難以合抱,濃密的綠蔭為酷熱的夏季提供了避暑之處。
七八個身穿無領無袖跨帶背心的小夥子或站或坐,圍著石凳上那個有紋身的人。
紋身男大概不到二十歲,板寸發型,三角眼不大,耳朵上明晃晃地打了一串耳釘,熏得發黃的中指和食指挾著一支香煙。
吳迪遠遠看去,認識這位,這不就是前陣子挑釁他,要跟他比跳鬼步舞的那個趙天虎嘛。說起來,剛入學的時候和吳迪、張潔曾經是同學,現在輟學快一年了。
最近趙天虎新收了個小弟,此時那小弟正一臉崇拜地讚歎他背上的紋身。
“虎哥,你紋的這老虎真威風,是不是因為你名字裏有虎字,所以紋一隻老虎啊?”
趙天虎把手中的香煙在那小弟腦袋頂上彈了彈,彈下來的煙灰便落在那小弟的頭上,輕蔑地說:“你特麼不懂別瞎球猜!”
雖然在其他幾個小弟們的耳朵裏,都快聽出繭子了,但他們知道趙天虎喜歡吹噓自己身上的紋身,便討好般地起哄:“虎哥,快教他個乖,告訴他咋回事!”
趙天虎眯起眼睛笑了,“紋這虎是有講究的……”
他用力吸了一口煙,煙頭上的紅光明亮了一下,繼續說道:“虎是百獸之王,有兩種紋法,一種是上山虎,常用抬頭望月的姿態,配以鬆枝明月,表達寧靜致遠,意思是金盆洗手、入山歸隱。我這種是下山虎,用的是餓虎撲食的姿態,配以風雲山石,表達勇猛無前,意思是要闖蕩江湖、揚名立萬、爭奪一片天空。”
他看看那個新收的小弟,自傲地說:“我師傅說過,一般人不能紋這下山虎,這虎煞氣很重,要是壓不住身上這虎,就會受反噬。”
那小弟驚訝的張大了嘴巴:“啊,那就說明虎哥你更厲害,更威武,再加上這下山猛虎,一定會名揚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