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警察的瞳孔一縮,回答胖警察道:“我有點兒信了。”
胖警察小聲嘀咕道:“才16,未成年,也不是累犯,案情是輕傷,移交到檢察院也是不予公訴。”
老警察也小聲回道:“別說公訴了,未成年人犯的這點兒事檢察院都不給你批捕。估計賠點醫療費,在看守所關幾天,他家裏運作運作就放人了。”
胖警察點點頭表示同意,他點了幾下鼠標,打印機就打出了訊問筆錄。
他拿著筆錄來到吳迪身邊,“來,看看上麵寫的屬實不,同意就簽字、按手印。”
吳迪一邊按手印一邊可憐巴巴地抬頭問道:“我可以回家背單詞了嗎?”
兩名警察誰也沒理睬他,正收拾著東西準備結束,詢問室的門開了,所長王國豪拎著一根橡膠警棍走了進來。
胖警察立刻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同時用手輕輕捅了一下老警察,老警察也連忙站起來打招呼。
王國豪擺了擺手,淡淡地問:“審出點兒眉目了嗎?”
胖警察連忙恭恭敬敬地把吳迪按了手印的兩頁筆錄紙雙手捧給他。
王國豪看著筆錄,眉頭皺了起來。老警察連忙在一邊開口解釋:“問的差不多了,雙方因瑣事引發糾紛,互毆過程中一方受傷較重。兩邊的筆錄都做完了,對麵那八個小混混是一個一個分開問的,對事件的描述基本都能對上號。”
“起因是什麼?”
“這孩子說是不小心擋了對方的路,那邊幾個混混說是無緣無故一見麵就打起來了。和那幾個社會青年比較起來,還是這個學生娃說的原因比較靠譜。”
王國豪嘿嘿冷笑了一聲,把手裏的詢問筆錄卷成圓筒,在老警察胸前戳了兩下,然後一把撕成幾片。“老劉啊老劉,我說過你們多少次了,辦案子要認真、要細致、要有耐心、要實事求是,不能主觀臆斷。現場拍的受害人照片你也看過了,受了那麼重的傷,要不是咱們及時出警,再繼續打下去,還能保住性命嗎?犯罪嫌疑人很可能有故意殺人的意圖,你們都問清了嗎?”
姓劉的老警察嘴裏沒吭聲,一副聆聽教誨的樣子,心裏卻在吐槽:“故意殺人?放屁!故意殺人連凶器都不用嗎,幾塊錢買把壁紙刀也比拳腳好使啊。”
王國豪一屁股坐在老劉剛才的椅子上,對他做了一個食指向上抬的動作。這個動作可是有含義的,所裏的人幾乎都知道,這是關閉視頻監控的意思。
老警察心領神會,轉身出了門。幾分鍾後,詢問室裏的監控探頭就沒電了,硬盤記錄裝置裏儲存的視頻變成了一片漆黑,隻剩下了“電源故障”這四個大字。
老劉回到詢問室,對所長王國豪微微點了一下頭,意思是已經辦了,然後靜靜地站在角落裏不再做聲。
胖警察坐到了王國豪旁邊,在電腦上新建了一個空白的訊問筆錄。
王國豪掏出煙盒,抽出一支蘇煙,胖警察趕緊從衣兜裏掏出打火機給他點上。他深深的吸了一口,吐出了一團煙霧,陰惻惻地對吳迪道:“裝傻充愣,你還嫩了點兒。”
吳迪抬頭看了看他,眯起丹鳳眼,並不答話。
王國豪繼續問:“下手這麼狠,預謀了多久了?”
吳迪依舊不吭聲。
王國豪把黑黝黝的橡膠警棍往桌子上一拍,“啪”地一聲響,“說!預謀了一星期還是一個月?”
吳迪淡淡地說:“我沒有預謀。”
王國豪站了起來,拎起桌上的警棍走了過去,嘴裏嘟囔著:“你小子態度不老實,看來不上點手段是不行了!”
吳迪表麵上看著仍然是一副書呆子的樣子,但內心深處卻輕輕地歎了一口氣。這世間萬物之間均有冥冥中的聯係。趙天虎對張潔圖謀不軌,結果被吳迪廢了一隻手。吳迪打了趙天虎,結果要被王國豪打。王國豪打了吳迪,便又牽扯上了因果,倒黴的日子也就不遠了。
王國豪果然如吳迪預料的一樣,高高地舉起橡膠棍,狠狠地掄在吳迪後背上,發出了沉悶的聲音。同時他厲聲問道:“是不是一個星期?”
吳迪此時沒有絲毫法力,一棍打下之後,頓時感到身上傳來一陣劇痛,他咬了咬牙,一聲不吭。
王國豪嘿嘿獰笑著說:“那就是一個月嘍?”,他不等吳迪回答,轉身對胖警察說:“記錄,事前預謀一個月。”
胖警察一愣,馬上在鍵盤上敲打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