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巨大的鐵木籠子裏,有一個黑色人影靜悄悄地久坐著。
他看起來很像野人,頭發很長,在保持著這個姿勢的時候,如狗毛般粗糙發黃的發尾都快垂到地上了,他的指甲很長,像堅石般硬,與肉之間摻雜了許多黑色的泥沙與灰色血跡,除了下身有獸皮鋪蓋遮擋,渾身都是野性健壯的肌肉腱子。
但是,這麼一個強壯的男人,那看起來很平靜的神情裏,卻時刻閃逝著一絲惶恐不安之色,他知道原本為部落裏族子的自己,在此時此刻,已經換變成卑屈可憐的奴隸了。
至於野人男子的處境,正身處在一個巨大的籠子裏,往外展望卻又是一個更大的木頭房子裏,沒錯,他被困押在這裏,或許現在所等待的,隻是無情的死亡。
不知過了多久,門被悄然無聲地打開了。
隻見一個滿頭紮滿了發辮的老婦,杵著木拐杖緩緩地走到木籠前,她看起來很平和慈祥,但是眼裏卻毫無掩飾地流露出一絲駭人的目光。
她是艾薩滿,原本是烏圖部落的大巫,如今是紅城的巫塔守護者。
不知為何,這位野人男子在看到對方的那一刻,心裏莫名地緊張起來。
“你…你知道我是誰嗎?”老婦開口話了,她的聲音聽起來很是沙啞,像許多樹葉同時密集震響發出來的動靜。
野人男子沒有回複艾薩滿的話,而是警惕地蜷縮到木籠的角落裏,嚐試與對方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隻是在下一刻,老婦出了讓他瞳孔都放大,如同噩難爆發時所聽到的夢靨之語:
“我,是烏圖部落的人。”
我們,來了。
***
在另一邊,鄒豪站在石堡平座一帶,表情平靜地凝視著麵前跪著的數名將士,這些人的身上還身穿著染血,帶著先前激烈戰鬥痕跡的皮甲戰衣,他們分別是昆塔,特麗雅,還有烏拉庫。
三人,也代表了先前南征的各大戰場。
紅城能夠第一次派兵出征就拿下這些據點,對鄒豪來,其實也算是某種成功感的收獲了。
四周的空氣仿佛死寂般,每個人能聽到每個人的呼吸聲,過了許久後,鄒豪才微微點頭感歎,“你們這次做得不錯……”
他回過身來,腳步緩慢,神情平靜地往落地陽台走去。
留下三名將士不安地跪在原地,他們臉上隱隱流露出難過與悲傷之色,卻又不知所措的樣子。
“領主大人!我們…”昆塔立起上半身,欲要極力些什麼的時候。
“回去吧,將他們原先的部落家屬都安撫好。”鄒豪沒有回過頭來,而是目光垂下凝視著廣場上布滿被白布蓋著的屍體,還有那些四周來來往往的受傷士兵人群,“昆塔,我命你現在帶上一百名死士團前往馬鞍山,在紅城的支援來臨前,保衛住這個據點。”
“是的主人,昆塔萬死不辭也會守護好馬鞍山!”這位金發大漢沉聲地應和道,最後滿臉凝重認真地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