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士元覆滅之後,守軍的士氣一落千丈,與之相比,攻城的女真大軍誌在必得,他們用猛烈的箭雨壓住了守城的明軍,看模樣,破城而入隻是時間問題。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認為蔚州不可守的時候,女真大軍又退了下去。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正黃旗的揚古利原本打算攻下蔚州,誇耀正黃旗的戰功,誰曾想,緊要關頭阿巴泰來了。
惱羞成怒的阿巴泰認為,正藍旗丟掉的麵子必須由正藍旗自己來奪回。
正藍旗在蔚州吃了太多的虧,絕不能假手於人,否則的話,必定會有正藍旗不如正黃旗的說法……
揚古利殲滅洪軍,斬首七百顆,又劫掠到了足夠多的財貨,可謂功德圓滿,此番,因為一座城池,實在犯不著與阿巴泰起衝突,“既然貝勒爺不願我等插手,這蔚州城便交給正藍旗了,隻希望早日破城,以慰我八旗勇士在天之靈!”
阿巴泰嗤之以鼻,“不勞總兵官費心了,傳令召眾軍將議事”。
“遮!”
八旗的內部爭鬥給了蔚州苟延殘喘的機會,正黃旗的兵馬在揚古利的帶領下揚長而去。
入關劫掠以來,後金軍士大多搶到了足夠多的財物,此時,他們歸心似箭,隻想將手中的財貨送回家中,並不想與明軍較勁……
阿巴泰本想一鼓作氣奪下蔚州城,可是,正藍旗的軍將們卻認為報仇雪恨的機會應該在明年,“貝勒爺,蔚州城就在這裏,跑了和尚也跑不了廟,咱們明年再來便是”。
阿巴泰勃然大怒,“正黃旗正在看我們的笑話,蔚州不破,如何向可汗交代?”
“貝勒爺,蔚州不過是塊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咱們已經奪到了足夠的財貨,何必將時間浪費在這裏呢?”
阿巴泰額頭青筋直露,“無論成與不成,必須試試,否則的話,正藍旗如何在八旗之中立足?”
各大頭領對視一眼之後隻能同意,阿巴泰畢竟是南征統領,真要是觸怒了他,誰也討不到好處。
凜冽的西北風呼嘯而來,蔚州氣溫每日俱降。
山林中,草木枯黃,鳥獸絕跡;田野間,穀物在瑟瑟發抖,毫無生氣;秋天即將過去,冬日將要來臨。
也是蔚州好運,就在阿巴泰摩拳擦掌,誓要為部眾報仇雪恨的時候,一騎快馬帶來了黃台吉的命令:林丹汗的部眾回到了草原,阿巴泰必須引軍回轉!
黃台吉的命令,揚古利也好,阿巴泰也罷,他們都不敢違背。
唾手可得的蔚州城隻能就此放棄,臨行之前,阿巴泰狠聲說道:“八旗的勇士們,你們的在天之靈等著吧,早晚有一天我阿巴泰會再次踏上這片土地,到時候,會有成千上萬的漢人為你們陪葬!”
數千八旗精銳呼嘯而來,呼嘯而去,將蔚州守軍視若無物。
對此,朱繼勳也好,魏源也罷,都沒有太多憤怒,隻有難言的慶幸。
建奴太強了,小小的蔚州城已經折損了太多人馬,實在當不起建奴致命一擊了。
“快,多布探馬,一定要探清建奴的去向!”
“諾!”
定河堡,繞道而行的王騰遇到了設伏的洪軍。
王騰無心廝殺,“你們是洪大人的兵馬吧,據我所知,此時洪士元洪將軍身陷敵陣,生死未仆,你們若想活命,快回蔚州去吧”。
黑臉軍校完全將王騰當作了死人,他沒有否認身份,“荒謬,洪軍千騎卷平崗,誰人能敵,你這小賊不要花言巧語了,快快下馬受死!”
“正藍旗的大軍到了蔚州,洪軍再強,還能抵得過數以萬計的建奴嗎?”
“放屁,建奴大軍怎麼會到蔚州來!”
王騰還要解釋,黃得功卻勃然大怒:“不知死活的東西,可敢與我一戰?”
軍校自持勇武,哪裏將黃得功放在眼中,“有何不敢!”
沒有軍校的命令,隨行的五十騎軍並沒有一湧而上,他們對自家的軍校有足夠的信心。
雙方你來我往,戰的痛快,唯有王騰心急如焚,堡中的援軍怎麼還沒來?
此處距離定河堡不過五裏,發現伏兵之前,王騰便鳴槍打死了一隻獵物。
埋伏的洪軍隻以為王騰在打獵,渾然沒想到王騰是在示警!
適才王騰折騰這麼久,為的就是拖延時間!
好在黃虎沒讓王騰失望,就在黃得功兩人堪堪要分出勝負的時候,定河堡的軍馬終於來了。
一陣槍聲響起,三五名洪軍跌落下馬。
“不好,小賊的援兵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