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徹底鬧大了,程丘意識到,自己要想活命,必須渾水摸魚,逼迫劉永貴、範氏為自己撐腰,否則的話,說不準他們就把自己給賣了。
想到這裏,程丘來到亂軍身前大聲聒噪起來,“弟兄們,弟兄們聽我說,衙內的官兒苗木風不是東西,他到城外找官軍來鎮壓咱們了。”
“這老賊作死嗎?”
“真以為老子不敢殺人?”
……
聒噪的軍卒識得程丘,知道此人是劉永貴的心腹。
難道說,劉永貴又有了新的命令?
抱著這樣的念頭,眾人洗耳恭聽。
隻聽得程丘振臂高呼:“苗木風這是想把我們一網打盡呐,他巴結了參將王騰,從他手借了數千人馬,如今廣靈軍已經殺入城內,弟兄們,你們想要活,還是死?”
可以生的話,誰像去死?
“活!活!活!”
幾乎沒做猶豫,自覺有劉氏一族做後盾的軍卒便大聲咆哮。
怕什麼,反正有劉永貴劉將軍做後盾,不過是個參將罷了,鹿死誰手還未可定。
當然,不是所有的人都這麼盲目樂觀,有三四成惦記家小的軍卒、衙役悄悄打了退堂鼓,他們趁著無人注意的當口兒,溜之大吉了。
程丘掌控力有限,不可能把所有人都抓在手中,因而,對那些逃竄的家夥,他采取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辦法,反正當下最緊要的是把留下的軍卒們凝成一股繩,聽他使喚。
“好,既然弟兄們想生,那麼就跟我來,我們砸了這勞什子大門,抓了縣令!”
“啊,這可不妥吧”,有的人驚恐交加,苗木風雖然沒有什麼威信,可畢竟是朝廷命官,抓了他,就等於聚眾謀反了呀。
程丘知道容不得軍卒多想,待的越久,事敗的可能性就越大,當下便聽他咆哮道:“怕個鳥,他不仁我不義,何況,出了這樂平城,這天下之大,何處沒有我們的容身之處?”
程丘這是在隱晦地提醒,盡管大著膽子去做,出了事情,自然有劉永貴兜著,隻要是在這樂平,就沒有劉永貴辦不成的事情。
一心榮華富貴的家夥們血往上湧,他們大肆叫囂著:“他不仁我不義!”
程丘眼見士氣可用,當即一馬當先,他一腳踹到了縣衙的大門上。
“咚!”木門發出巨大的聲響,震得門後的仆役們臉色大變。
來了,最可怕的事情終於發生了。
血氣方剛的軍卒們聚攏在一起,最容易惹出事端。
有了程丘這個帶頭人,數百名軍卒幾乎沒耗費多少時間便撞開了大門。
“明府,老爺,快逃啊,亂軍入府了”
仆役們健步如飛,扯起嗓門吼了起來。
後衙,苗木風大開房門,他身旁,一家老小正在三名奴仆的護衛下瑟瑟發抖地聚攏在一起。
“阿爹,我怕”,這是苗木風的兒子在奶聲奶氣地說話。
苗木風的妻子第一時間捂住了兒子的嘴巴,道:“我兒不怕,有爹爹、娘親在這裏,我兒什麼也不用怕!”
苗木風很是欣慰地看了妻子一眼,他道:“沒錯,我苗木風不愧於天地,區區亂軍,能奈我何!”
聽上去豪氣萬千,可忠心護主的仆役還是雙膝跪地的,道:“老爺三思啊,賊人勢大,可否出衙暫避風頭?”
苗木風斬釘截鐵地拒絕了,“絕不!我倒要看看,誰敢在我府上撒野!”
賊人聽不到苗木風的呐喊,即便聽到了,也絕不會有所畏懼。
砸破了縣衙的大門,直衝而來的亂軍好像完全豁出去了,他們打破了心中的那份桎梏,在衙內橫衝直撞。
沒多久,三個軍卒在兩名衙役的帶領下來到了苗木風的書房。
這夥亂軍獰笑著,嘴裏道:“苗明府,跟我們走一趟吧。”
苗木風嗤之以鼻,道:“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
亂軍勃然大怒,他們沒想到,已經到了這般田地地,苗木風竟然還敢說出這話,是誰給了他這麼大的膽子?
“死到臨頭還敢嘴硬?弟兄們,上,把值錢的東西拿走,再綁了這官老爺好交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