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陳業一拳打出,顯然是下了殺手,若是無勝躲避不開,恐怕頃刻便要腦漿四濺。
這“火炙法王”力氣極大,適才那一拽,用上了“四兩撥千斤”的手法,將那無勝的一腔蠻力反饋了回去,直接打斷了幾根肋骨,如此傷上加傷,無勝哪裏還有力氣反擊?
無勝知道在劫難逃,索性閉上眼睛等死。他之前死裏逃生,都是運氣使然,現在自己身處叢林深處,哪裏還指望有人出手相助呢。
芸兒見此情景,隻是痛得叫不出聲來。以她的身份被擒住,自然不會丟掉性命,但這唯一的摯友若是死了,跟殺了她自己確實也沒什麼兩樣。
二人皆是陷入絕望之際,隻聽驀地裏“喳”地一聲,一道黃色的影子竄了進來,跳到陳業手背上,狠狠地咬了一口,赫然便是之前無勝放生的那隻黃貂。
“啊吆!”陳業一聲驚呼,喝罵道:“哪裏來的畜牲!”說罷便一巴掌招呼過去。但那黃貂敏捷的緊,一躍而下,竄到陳業右邊小腿上,又是一口咬了下去。
“咳咳咳,小家夥,你去哪裏?跑得這麼急?”正在陳業暴跳如雷之際,那洞口倏地又跳進來一人。隻見這男人神色萎靡,馱著背,約莫二十多歲的年紀,身型瘦長,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
“啊咧,這兒還挺熱鬧……他媽的!”這人原本語氣悠閑,但他眼力極佳,撇見了那張國潘的屍體,登時一句粗話冒了出來。
“誰動的手?”這人原本萎縮的麵孔驟然陰沉了下來,洞中四人隻覺陰冷的殺氣襲來,心下皆是一驚。
那坤雲見多識廣,見這人行為舉止奇怪至極,便思索起他的身份來,忽然靈光一現,想起了這人的名字。
“來者可是武當的宋輸遠?”他朗聲道。
“你?你是什麼東西,直呼你爺爺的大名?”隻聽這宋輸遠語言粗魯,全然不似個名門弟子。
這宋輸遠自幼呆在武當山上,本該早早地被收為弟子,卻隻因他生性散漫詭辯,張國潘拒不肯收,隻留在山上做些雜務。可輸遠骨骼驚奇,乃是天下一等一的練武奇才,那張國潘雖說不收為弟子,但也不願糟踐了好苗子,傳了他幾手武功,讓他自己參悟。
宋輸遠聰明至極,潛行修煉二十餘年,所悟者早已超過了絕大多數武當弟子,因而也自動被外人看做身屬武當了。
他的一身武藝皆來自於張國潘,因此對這位非正式的師父有著異常深厚的感情,此時見恩師慘遭毒手,自然是暴怒已極。
“我再問一次,誰下的手!”輸遠喝道。
坤雲聽他語氣如此不加敬重,以自己萬人之上的地位,當即心中不快,答道:“這老道是我空明教所殺,如何?”同時他暗自運攻功,提防這宋輸遠暴起出手。
“不信!不信!也不怕笑掉了大牙麼?”隻見宋輸遠連連搖頭,眼神甚是不屑。坤雲見他不信,怒道:“如若不然,這屍身如何在我們手裏?”
“那年大戰,我可是在場,雖然那時才十幾歲,但能清楚記得,我師父一人之力便可與三位法王相鬥,就算碰上五個,那逃跑也是能做到的,所以你說你們殺了他,這不是扯淡麼?”他摸了摸下巴上的短胡渣,自顧自地說道。
“這貂兒是我師父收養的,我本就在搜索這片地方,它找到我,引我到來此處,原來師父早已命喪於此……”
他神情先是不屑,再變為哀傷,到得話說完,又是恢複成殺氣騰騰的狀態。
“凶手暫時未明,既然你們是空明教中人,那便順手先殺了罷!”輸遠這句還未說完,已然出手,使得竟是武當絕學“倚天屠龍功”。這功夫源自於書法之中,極具美感,以拳腳打出,可剛可柔,精妙絕倫。
坤雲冷哼一聲,一步跨出,大喝一聲,紮成弓步,右掌急出,“啪”地與宋輸遠拍在一起。
二人針鋒相對,心中皆是嘖嘖稱奇,皆是驚訝對方武藝之強。那宋輸遠不知麵前這人乃是空明第三高手,一交上手,隻覺對方內力之強,實不在自己之下。
陳業站在一旁,並不出手相助,他明白若是幫著大哥贏了這一場,反而會教他落個以多欺少的名頭,這對武林中人來說,卻是一件丟人的事兒。
坤雲凝神聚氣,隻見掌影飛天,兩人纏鬥交攻,激烈至極。適才坤雲與無勝的較量,隻是有所忌憚以至於沒有發揮出全力,此時他沒了束縛,全身功力激發,確實已快臻宗師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