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裏無雲的碧空此時不知從哪兒飄來了幾朵烏雲,遮得陽光時隱時現,天氣陰晴不定。兩人為了早些趕回畢賢山莊,此番特地挑了一條近道行駛。
這是一條更加偏僻的古道,從這裏走,還需經過一座小鎮。他們停在了一條十字路口處。君穎蓉環顧四周,隻見周圍一片荒涼寥落,偌大的草野上竟是草木稀疏。
從東北方向忽然卷起一陣陰風,刮得喬雲衣襟翻飛,他忍不住打了個哆嗦,伸手搓了搓臂膀,見這原本還風和日麗的上午,此時倏而陣風大作,居然有了種不寒而栗的感覺。君穎蓉駕馬踏上了北邊的一條小路,呼呼風聲中,兩人極速奔馳。
行了數十裏,兩人終於來到了一座小鎮鎮口。喬雲見鎮口處立有一塊石碑,石碑上寫著“小門鎮”三字。天邊的烏雲此時忽然變得更加濃了幾分,低低的,仿佛就垂在頭頂之上,充滿了壓抑的氛圍。喬雲本以為能在小鎮裏看到一番繁榮熱鬧的街市景象,可結果大不相同,別說是什麼街市了,就連一個人影也不曾看到過。
街攤上殘留的碎木板、破筐籮散落一地,滿目瘡痍。一隻黑色的野貓不知從哪裏竄出,緊緊地盯著街上這兩個不速之客,一雙發著幽幽藍光的眼瞳詭異莫名。這裏簡直就是一個鳥不生蛋兔不拉屎的地方,整座小鎮都散發著一種讓人窒息的死寂,完全看不出任何生的跡象來。
君穎蓉心下驚疑,不知這裏遭遇了何故,竟連一點人聲都無,空氣中還夾雜著一種淡淡的腐臭味,隨著兩人漸近的步伐變得更為濃烈。
待到一處不大不小的巷口,裏麵的場景,令喬雲的身子都不禁抖了抖。
漫天的黃色冥紙似幽靈般絞著風狂舞。地上、空中無處不有。風聲呼呼,似淒鬼一般咆哮,仿佛這裏不是供人居住之處,而是一片陰森恐怖的墳地。不遠處的一堵牆壁上,一張泛黃的告示在冷風的蹂躪下“啪啪”作響,終不堪風力,被生生卷了下來,掃到了喬雲麵前。
喬雲順手接過告示,展開後凝神一看,隻見那紙上寫道:
小門鎮近日時有怪事發生,許多鎮民染上詭異疾病,病因不明,常使患者神誌不清,更有甚者,殺人嗜血。今疑是妖物入侵我鎮,特請有道高人,為民除害,小門鎮願以重酬謝之。
因為這張告示的時間過於久遠,上麵的字樣都已難以辨認,喬雲費了好半天才將上麵的內容看了清楚。
君穎蓉看過告示後,一雙柳眉也蹙了起來,忍不住一聲歎惋:
“想不到短短的三年,小門鎮變故居然如此之大。”
從君穎蓉的口吻中,喬雲知道眼前的這番景象一定發生得太過突然,甚至可以說是不可思議。他環顧了一下四周,除了呼呼的風聲便是那滿天飛卷的冥紙。雖不知這裏到底發生了如何奇怪的事情,但如果能找道一個鎮民問問也好,他對君穎蓉道:
“你在這可有些熟人?不如去他家看看。”君穎蓉沉吟了片刻,點了點頭,一勒馬韁,轉身入了巷口。
兩人沿著長滿了青苔的青石地板一路走去,所經之處門戶皆是緊閉。待兩人到了一座黑瓦白牆的小院門前,君穎蓉翻身下馬,上去敲了敲門,誰知連敲數下,裏麵一點動靜都無。君穎蓉以為這裏已經空無一人,心中失望,正當轉之際,忽聽身後“嘎吱”一聲響,門從裏麵被打開。
君穎蓉回頭,隻見門內站著一名白發蒼蒼枯瘦嶙峋的老人。他眼眶凹陷,眼神無光,一張枯瘦的臉上仿佛也如這小門鎮般透出一片死寂。
君穎蓉一怔,隨即回過神來,不禁詫異道:
“李大爺?!”
老人原本麵無表情的臉上一下子也浮現出訝異,仔細打量著麵前的美麗女子,眼神突然有了光,隨即一聲驚呼:
“蓉姑娘……怎麼、怎麼會是你……”
一間雖然簡陋但頗為幹淨的屋子裏,君穎蓉和喬雲圍桌而坐,李大爺在一旁端茶倒水,此番熟人到來,他的態度也和緩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