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初升之時,肖羽生就雇了一輛馬車載著四人離開了小門鎮。楊世威和肖羽生坐在外麵並排駕車,隨從們騎馬跟於左右。喬雲靠在車廂裏依舊昏睡不醒,君穎蓉在旁照顧,卻一直有些心神不寧。
此刻,喬雲身旁安靜地擺放著一柄相貌極為古怪的劍,仿佛如主人一般寂靜沉睡。
君穎蓉靜靜地望著那黯黑色骷髏上一雙如無底黑洞深空的眼,仿佛有股魔力,隻要再多看幾眼,就會將人卷入無底的黑暗中。
君穎蓉記得當日在小門鎮密林與南宮易搏鬥之時,喬雲所用的就是這柄劍。眼角瞥向鋒利的劍刃,可以清晰地看到上麵用古篆刻著的三個字“刺靈劍”,心中竟是騰起一股惡寒。
刺殺生靈,血祭靈魂。
如此不祥之物,怎會一直糾纏於他身邊?
車外,肖羽生和楊世威隻顧趕路,很少會說話,在小門鎮發生的事情已經讓他們很疲倦。短暫的歡慶過後,等待著他們的還有許多棘手的事情。一行人就這樣各懷心思,馬不停蹄地連續趕了幾天的路,終於在上午趕到揚州城門。
一進城門,隻見四名黑衣勁裝,腰配鋒利兵刃的男子騎馬迎來。其中一人眉目如畫,膚白若雪,在四人中尤為顯眼,正乃朱雀。
隻見青龍、白虎、玄武和朱雀四人拱手齊聲道:“墨門四弟子恭迎肖頭領回城!”
馬車停了下來,君穎蓉掀起了窗簾,見一名相貌脫俗冰清玉潔的女子探出頭來,四人立刻齊聲道:“拜見君頭領!”
君穎蓉點了點頭,隻見白虎拱手道:“淩頭領和雪頭領說各位會於今日抵達揚州城,特命我等前來迎接,並吩咐我們轉告各位,如今世道混亂,凡事務必當心。”
肖羽生點了點頭,道:
“你回去稟報兩位頭領,我們會小心行事,請他們不必擔心。”又道,“我們接下來會去五台山拜訪一位故人,這位故人一向不喜歡外人打擾,所以各位暫先回莊,我等過幾日再回。”
白虎聞言,神色微變,但這表情轉瞬即逝,隨後抱拳道:“是,屬下明白!”
他臉上的變化雖瞞過了別人,卻瞞不了在他身旁的朱雀,兩人相護對視了一眼,目光中別有意味。
朱雀忽對肖羽生拱手道:“肖頭領去五台山拜訪的那位故人,可是隱居於落夕宅的雲虛長老?”
肖羽生微怔,隨後道:“朱兄何從得知?”
朱雀笑了笑,道:“肖頭領忘了,朱雀自小拜入天鷹門下,雲虛長老乃天鷹門德高望重的掌門師叔,隻不過六年前退出了江湖,一直隱居於五台山裏。”
肖羽生恍然大悟,歉然道:“真是失禮,我竟疏忽了朱兄乃天鷹門雲虛長老的師侄!”
朱雀道:“如今江湖中也許久無人再提天鷹門,肖頭領不記得也屬情理之中,無需放在心上。”
肖羽生聞言,麵有凝重之色。
朱雀又道:“屬下一直想去探望掌門師叔,奈何無暇抽身,不知可否與肖頭領一同前去?”
肖羽生沉吟了片刻,想到兩師侄未曾有機會敘舊,況且朱雀也並非外人,不由動了惻隱之心,道:“朱兄一片孝心,我若不允,豈非不通情理?”
朱雀麵露喜色,抱拳道:“多謝頭領!”
肖羽生隨後望向楊世威,兩人相視一笑,楊世威拍了拍肖羽生寬厚的肩膀,笑道:“兄弟,我們要分道揚鑣啦!”
肖羽生笑了笑,隻是笑容有些沉重,道:“後麵還有許多事情等著楊大哥去應付,隻怕不會那麼容易擺平。”
楊世威歎了口氣道:“這趟鏢,可是我從事鏢局十幾年來最為危險的一次任務。不過好在鏢主並沒有因為我們的失手而為難鏢局,隻可惜了那些犧牲的弟兄……”
說到這裏,聲音漸漸低了下去。肖羽生拍了拍他的肩,眼中露出寬慰之色。
楊世威知道此刻非難過之時,精神一振,跳下馬車,隨後躍上了一名隨從的馬,道:“這件事我會一直追查下去,你也就不用擔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