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兒……杏兒……”此時,一聲夢囈般的輕喃在獄中幽幽傳開,被關在對麵的商佑夢裏一個驚愕,驟然驚醒,醒後他冷汗直流,昏昏沉沉不知是處於夢境還是現實。
耳畔隱隱傳來杏兒輕柔的呼喚聲,商佑身子一震,竟是跳了起來,他驀地衝到鐵柵前,隔著鐵柵樣貌極為惶恐的道:“杏兒你在那裏麼!……”
杏兒見商佑如此驚慌,立刻答道:“商佑,我在呢!我沒事的……”
即使看不清對麵的人兒纖柔美麗的身影,但隻要聽到這夢裏都會縈繞千百遍的溫柔聲音,商佑沉悶慌亂的心一瞬間便平坦了許多,他道:“杏兒你怎麼樣!他們有沒有傷你、為難你!你在那裏還好麼?”
杏兒雖然對商佑這一連串的疑問甚感疑惑,但想到商佑終究念己心切,柔聲勸慰道:“商佑,我沒事的,好得很,你一定是做惡夢了,醒了就好了,你放心,會有人來救我們出去的,我們會沒事的……”
“杏兒你先聽我說……”商佑沒有等杏兒說下去,此刻他竟沒有耐心聽下去。
杏兒不明白商佑為何突然間變得如此惶恐急躁,隻得低聲應道:“好,我聽你的,你說……”
商佑艱澀的咽了口口水,顫聲道:“如果他們要逼供,你們就說所有的事情與你們無關,我才是他們要抓的亂黨分子!如果你們什麼也不說,一定會被嚴刑逼供,監獄裏的內官根本就喪失了人性,為了讓犯人招供什麼狠辣殘忍的手段都使得出來,你們隻管把我供出去,我皮糙肉厚,他們是奈何不了我的!……”
杏兒沒有把話聽下去,也根本不知道商佑後麵說了什麼,她的心已經亂成了一團,就在他說出第一句話的時候。如此狠心的話語,誰可以做到一字不漏耐心仔細地聽下去!
“商佑你別說了!……”
一聲滿含著怒意的哭腔,痛心地止住了商佑的話。淚水,竟已從杏兒明澈的眼波中奪眶而出。她緊緊握住那粗疏的鐵柵,仿佛用盡了力氣才可以抑製住那如泉湧的淚水:
“你說的這些都是什麼話!什麼話嘛!你以為我們招供就沒事了?不會的,他們根本不會輕易放過我們!你這個大傻瓜,為什麼偏要把我們陷入不仁不義之地,還要一個人去送死,你以為你這樣做我們就能好過了麼?你以為你的犧牲有用麼?你到底是怎麼想出這個餿主意的?你這個笨蛋,天底下最大的傻瓜!……”
商佑被杏兒歇斯底裏的嗬斥徹底擊醒,殘酷的事實真相再一次摧毀了他僅存的一點希望。
為什麼要這麼殘忍?為什麼連最後一個脫身的機會都不能給他!
商佑無力地跪倒在鐵柵前,雙眼呆滯無光,他終於泣不成聲,口中念念道:“杏兒,我是個廢物,是我沒用,在你有難的時候我卻一點辦法都沒有,我保護不了你,我就是個廢物,廢物!……”
聽著商佑充滿自責的懺恨,杏兒心痛如絞。
一個人絕望並不可怕,可怕的是連同支持他的人也一起陷入了絕望。兩個被命運捉弄的人兒,就這樣無助地哭成了淚人。嬴大娘心痛地將杏兒摟入懷中,想用盡一切的溫暖來給予安撫。
可是,這樣的噩夢,才隻是剛剛開始。
戌時,豫州酒館。
天已入夜,酒館裏的宿客都已入睡。
半彎殘月冷冷地照於天際,漠視著人世一切滄桑醜惡。
二樓走廊,一道道幽靈似的鬼魅身影無聲無息地從數間客房外一飄而過,乍眼一看,居然有二十來人!他們手中各持一柄長刀,分成四路,找到各自目標伺機門外。隻見一名黑衣人伸手打了個響指,其餘手下紛紛持刀破門而入!
正於淺睡中的淩崢憑獨家內功本已判別外界情況異常,這回那些人如此高調出場,淩崢早以迅雷之速翻身而起,眼前募地寒光暴閃,五六柄長刀已朝他迎麵劈下!
隻聽“滄”的一聲龍吟,淩崢拔劍而挺,秋水劍出鞘,寒光刺痛了敵人的眼,瞬間綻起銀蓮無數!
隻見一個長身玉立的男子,手使一把寒光閃閃的長劍,大戰六名刺客,劍光霍霍,虎虎生風,鬥到急處,但見劍花閃爍,冷電精芒,耀人眼目!
這廂鬥得正緊,那廂又是一陣混亂騷動。桌椅板凳踢翻聲、叱喝嗔吒激鬥聲、刀光劍影兵器相撞聲,不絕於耳!原來那些刺客都是衝著墨門這四人而來,在淩崢被圍困的同時,雪兒、朱雀、喬雲皆被其餘刺客圍剿,戰勢相當激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