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香香流著淚苦笑道:“原來你一直在利用我。”她搖著頭。
薛楓沒有說話,因為他無話可說。
紫香香突然拔出關鐵鷺手裏那把赤霄,指著薛楓,流著淚苦笑道:“為什麼要騙我?告訴我為什麼?”
薛楓還是沒有說話,他已經閉上了眼睛,他不想再看到紫香香那種痛苦的表情。因為他的心裏也不好受,比誰都不好受。
他也是人,即便不愛她,相處了兩年,總會產生感情。
紫香香緊握劍柄朝前走了一步,然後又道:“告訴我你究竟是什麼人,告訴我!”她的淚流得更快。
薛楓並沒有睜開眼睛,而是淡淡地道:“我是十三樓的人。”
紫香香忽然大笑,流著淚大笑,她道:“十三樓,十三樓。為了十三樓你寧願這樣對我?”
薛楓沒有說話,但也同樣沒有睜開眼睛,他承認。
就在這時,赤霄已經刺進了薛楓的左肩,刺得並不深,可是鮮血還是照樣不停地往外流淌。
紫香香顫顫道:“你……你為什麼不躲?”
薛楓緩緩地睜開眼,凝視她那雙淚眼,然後道:“我不能躲。”
的確,他絕不能躲。
他本就做錯了事,又何須去躲?即便他不是大丈夫大英雄,即便他不是真君子,他依舊不能夠躲開。
薛楓將目光移到關鐵鷺得目光中,然後緩緩道:“在殺我之前,放了她?”
關鐵鷺笑了笑,撫著那長長的胡須,道:“她不會走的。”
薛楓不解地道:“為什麼?”
關鐵鷺還是輕撫那長長的胡須,道:“因為她要殺我。像她這樣的女人,要殺我隻有一種辦法,就是在我身邊,尋找最好的時機。”
薛楓承認,他又閉上了眼睛。
然後他才淡淡地道:“你絕對不會給她任何機會。”
關鐵鷺擺擺手,朝前走了一步,道:“會,我會給她最佳的機會,至於她能不能殺我,那就要看她自己了。我曆來都是一個憐香惜玉的人,所以這一點你不必擔心。”
薛楓沒有說話,他呼吸平淡,全身此刻已完全放鬆。
他在等待,等待死亡的到來,等待紫香香那刺進他胸口的一劍。
紫香香緩緩地拔出赤霄,但卻沒有再刺下去,而是猛然轉身,將赤霄仍在地上。
這一舉動不僅僅使薛楓感到詫異,就是關鐵鷺也感到無比詫異。
父母之仇,不共戴天,可是她卻放棄了殺薛楓。
薛楓睜開眼睛,凝視她的背脊。
關鐵鷺歎了口氣,忽然對薛楓道:“你走吧。”
薛楓將目光移到關鐵鷺臉上,道:“你讓我走?”
關鐵鷺笑了笑,道:“不錯。我看得出你絕不是一個絕情之人。”
薛楓臉色突變,變得殺氣重重,他道:“那又如何?”
紫香香不等關鐵鷺說話便大聲吼道:“叫你走。”她的淚流得更厲害。
薛楓向後退去兩步,一雙目光滿含愧疚,那雙眼再次微閉。
可是他並未離開。
關鐵鷺搖搖頭,把目光投向薛楓那張臉,恰似看出薛楓的心事,然後道:“你走出去,我保證沒有一個人會攔住你的去路。”
薛楓還是沒有走,可是他卻睜開眼睛,道:“哦?難道你真願意放我走?”
關鐵鷺又輕撫那長長的胡須,笑道:“不殺你比殺你更重要。”
薛楓點點頭,道:“不錯,我還有利用價值。”
關鐵鷺還是撫摸他那長長的胡須,道:“你認為我會利用你去尋找十三樓最大的秘密,那你就錯了。”
薛楓忽然笑了笑,可是他的笑容卻是比死人還難看。
任何一個臉色蒼白的人笑起來都絕不好看。
薛楓道:“哦?”
關鐵鷺又點點頭,道:“青衣樓絕對不好對付,可是我卻已經將青衣樓拿下,那必然是元氣大傷,而此刻卻貿然攻打十三樓卻是瘋子所為。”
薛楓也點點頭,沉沉道:“你不是瘋子。”
關鐵鷺依然撫摸那胡須,道:“非但不是,更加是一個行事低調之人。”
他歎口氣,不等薛楓說話又道:“我很欣賞紫青衣,他也是一個低調之人,故而才在兩三年當中打下十三個省。隻可惜,他的野心並沒有我的大。”
薛楓突然間緊握刀柄,漆黑的刀柄,刀柄隻容得下薛楓的手,他道:“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
關鐵鷺道:“對付十三樓我用不著利用你,當然也絕不怕你通風報信,相反,我讓你去報信,沒有誰比你更合適。”
薛楓手心沁出冷汗,這個人絕對不好對付,他也摸不透此人的心思。此人雖然狂妄,卻可以說可怕。
此人實在是太深沉,心思太縝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