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澤沒有吱聲,他從口袋裏翻出了一個透明袋子,三兩下的打開後倒出兩枚裝在其中的避屍丹,自己服一枚,遞給了我一枚。這種口味和大小都類似朱古力的丸子,直接吞咽並不如何容易,加上我現在正是心底慌亂不寧的時候,這避屍丸子入口後,竟是卡在了我嗓子眼兒裏。
“咳,咳咳......”
我沒能忍住,頓時劇烈的咳嗽了起來,胃裏跟著一陣湧動,這一咳之下,我竟是連午飯都吐出來了大半。這村子周圍本來就除了鳥叫以及風吹麥響外,就沒了別的聲音,我剛剛咳嗽的聲音之大,恐怕是從村後探入的老姚和強子,此刻都聽著了吧?
駱澤已經站了起來,整個人如同進入獵區的獵豹一般,銳利的目光掃視了一圈周圍後,從口袋裏翻了包紙出來給我,同時用神眼示意我先噤聲,自己則是快步走到牆邊,背貼著牆,沿著紅磚壘砌的牆麵快速往正通村子裏的主路那邊靠近。
他一定是感應到了什麼。
我胡亂的把嘴抹了一把,懊惱不已,這種關鍵時候,竟是在我這裏出了錯,剛才那麼大的聲音,孟嵐秋身為鬼王感知又遠超常人,這下子,我們指定都暴露了!
我起身想跟上去,但嗓子裏還卡著一團從胃裏反上來的酸水,胃部又是猛得一縮,我雙腳一頓,差點兒又把勉強留在胃裏當“燃料”的午飯吐個幹淨。就是這一耽誤,身手敏捷的駱澤已然在路旁的那座房子邊拐了彎,消失在我的視線裏。
我恨不得抽自己兩巴掌,但想到這事情的起因,我還是深深的吸了口氣,轉頭看向了那翻著些浮土的兩個土洞。明顯的,這地底藏著的陰煞之氣,應該也算是孟嵐秋的後手了,既然我們無意裏已經發現,那沒理由放著不管。
我連忙把包取下來,翻出辟邪附了靈力,就要往這洞裏紮。
“等會兒!”
我剛把辟邪劍的劍尖對準那土洞,一道明顯是故意壓低到有些虛無飄渺的聲音,頓時傳入我的耳朵。
我聞聲回頭,當即被那疾馳過來的鬼影嚇了一跳:“臥槽?井老頭!?”
“嗯......怎麼說話的?”井老頭跟做賊似的跑到了我身邊,應了一聲發現不太對後,抬手在我腦袋上便狠狠敲了一下,“虧我還冒著被曬散了的危險過來幫你們,沒良心!”
我捂頭吃痛地吸了兩口涼氣,而後還是沒能想明白:“你怎麼在這兒?”
“我不在這兒,就靠你們這些個,能活著從孟嵐秋手裏逃出來就不錯了。”井老頭因為我的那句爆粗有些不高興,但眼下明顯也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他收回手,彎腰把臉湊到那倆土洞跟前看了看後,說:“這孟嵐秋還真是下了血本了......”
“下了什麼血本?這村子裏的地底下,都是這樣麼?”我又想到了那站在炸彈上的感覺,說話的語速不禁都快了幾分,“要不咱把這一片都挖了,趁著太陽還沒落,曬曬它試試?”
“不用。”井老頭搖了搖頭,說:“還沒那麼嚴重,這個村子的麵積雖然算是很小了,但想把這地下的土都用血染紅,孟嵐秋就是把這村子整個屠了,也不夠。”
我聽著稍稍鬆了口氣。
“不過,這些血是人血,而且整個村子肯定不止這一處,想來,這村子裏能一點兒人氣兒都沒有,應該是柳生這個畜生搞的鬼。”井老頭氣得胡子直翹,那一雙漆黑的眼眸裏都跳動著憤怒的火光:“哼,我就說怎麼可能孟嵐秋藏身之地,他就隻布置了那麼幾個隔離和防禦性的陣法,合著這最大的陰招,是埋在地底下了!”
“所以,這是個攻擊型的陣?”我下意識的就問了句,但問完之後卻發現了些不對的地方,比如,他說在看著這枯草下頭的血洞之前,就隻發現了幾個隔離防禦陣,再比如,他臉上那絲毫不加掩飾的怒氣裏,沒有一絲別的情緒。
我腦子微微一轉,不禁有些咋舌,首先,先前在麥田裏困擾著我的疑團,總算是有了準確答案。井老頭明顯是比我們先到的,並且很可能是昨天晚上就到了,而以他的陣法水平,想要破掉同門師弟柳生道人的陣法,幾乎沒有什麼太大難度,所以烏鴉精姑娘在村外時候的發現,九成九是井老頭動的手。
其次,他......難道還不知道柳生道人已經被老妖打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