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三年(1 / 2)

三年後。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又是一年春花落,三年似暖又寒的風雨,將我和強子兩個打磨的如同經受過萬千考驗的老油條一般,能處於危難之際而不色變。

然而,這其實對於一個二十二三的男人而言,並不怎麼好。隻是,每每午夜夢醒,那場以預料之外情況結尾的大戰,還是會讓我渾身被冷汗浸透。

那一次裏,除非了井老頭之外,王誌洋在保護胡南珍時也被孟嵐秋殘忍殺死,胡南珍,烏鴉精姑娘以及那幾個過來幫忙的妖仙皆是重傷在床躺了兩個月,傷才好了一半。

而剩下的幾個人裏,清遊雙腿及右手骨折,肺腑重傷,在初回到清澤醫院之後的半個多月裏,他在再次失去師父的悲痛沉默裏,生生把自己變成了左撇子。與他一起撐到最後駱澤亦是好不到哪兒去,但相較於清遊而言,他在挺過最初的三天後,吃飯喝水倒是都能勉強自理了。

還有陸狄道人,雖然他一直都在戰圈外,但監視整個戰局亦是讓他精神衰弱了一個多星期,才堪堪從清澤醫院裏頭出院。

至於我和強子,我們倆相比這一群下不來床的重傷病號而言,基本算是輕傷了。

再回首去想那段時日,心裏真的挺複雜的。

“蘇然,幹啥呢?”強子捏著一瓶礦泉水,瓶底在我桌上磕了磕,說:“畢業論文你寫多少了,明天不都得交了,你咋還在這兒發呆?”

我回神揉著太陽穴,大學四年就這麼過去了,然而我跟強子倆呆在學校的時間,遠沒有在外頭東奔西跑的多,並且大四這一年實習期,我倆除了在曹姐那邊接活替人消災,就是在安桐養老院和西郊孤兒院倆地兒做義工。

“嗯,寫得差不多了......”我長歎一聲,心裏有些沒底,這四年裏我跟強子課都沒有上全,也不知道還能不能順利畢業了。雖然現在掙錢對於我們來說並不是什麼難事了,但從幼兒園算起,這上了快二十年的學,若是最後沒能給自己一個滿意的交代,往後想起來,還真的是個憾事了。

“既然差不多了,收拾收拾走吧。”強子已經習慣了我這種時不時歎上幾口氣的脾性,白了我一眼後,他提著包便往外走:“我跟師父說過了,咱等會兒直接開他車走就行,你把上次我給桐桐買的幾盒進口巧克力帶上,趕緊的,別讓張姐他們等急了。”

“呃......”

張姐,其實就是之前駱澤隊裏的那個女副隊長。因為上次黑市案子時候她意外擊傷了駱澤,應負的責任,愧疚加上另外一些屬於她自己的私人情愫,使得她索性在擔了應有的處罰之後便辭了職。

但,這並不是逃避——辭職後的第二天,西郊孤兒院在晨光初起時,迎來了一位帶著溫婉笑容,卻悍聲在外的“女阿姨”。孤兒院的工作其實不怎麼好,那麼多被遺棄或者被拐的孩子,並不是個個都容易溝通,樂觀向上的,但在隻有微薄到隻夠一個月飯錢的薪資的情況裏,這位前女副隊,硬是在這裏呆了三年之久。

這三年裏,常常陪著駱澤和胡南珍他們到孤兒院幫忙做義工的我們,與她越來越熟,也越來越知道這位有著強悍實力的女將,亦是有著溫柔慈愛的另一麵。以她的努力之下,現在孤兒院幾乎所有能說話的孩子,都喊她張媽媽......喊駱澤駱爸爸。

這是張姐特意教的。

駱澤開始還很難接受這樣被強加上的一層關係,但被孩子們閃亮亮帶著期盼的眼睛看了幾天之後,倒也是無奈了,你讓他一個四十歲還沒結婚沒有孩子,除了自家一個脾性怪異的弟弟不提,親情愛情從來都是天上星星可望而不可及的人,怎麼去拒絕這些天真無邪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