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裏慢慢的安靜了下來,邵振手指敲了敲太陽穴。
他的目光最後堅定的落在那張偌大的床上,川夫人和霍華強的屍體下半身已被白布蓋住,但死前臉部糾結的表情依然布滿了驚恐與悔恨,一看便知那是源自內心的驚慌失措。
邵振突然劍眉一撇,問道:“有沒有發現川家保姆的屍體?”
大偉眼縫半眯,見在場的警員沒聲音,才回道:“暫時沒有。”
“馬上去查,活要見人死要見屍!”邵振語氣急切,他心裏開始越發擔憂,希望川家保姆能僥幸逃過這一劫。
“是,老大,我這就去把保姆一根頭發都不少的帶到您麵前。”旁邊一個警員一聽到這裏見邵振停了下,便自告奮勇的搶說道。
邵振點了點頭表示默許,說話間已走至床邊,眼睛又一次直溜溜的盯著川夫人的嘴唇,那種紅似空洞的瞳孔燒得火紅,擾人心中。
大偉一副迷惑不解的樣子看著邵振,卻沒敢再繼續問下去。
正然,邵振越看越覺得川夫人的唇彩十分別扭,呢喃道:“女人天生是最懶的動物,但從來都不會吝惜自己的美,對於她們來說,無論是打扮有多漂亮,沒人欣賞,那就失去了意義,如果一個女人沒事在自己家裏塗抹這麼妖豔的口紅,不是在等一個重要的人那就是腦子有病。”
此話一出,猶如一語驚醒夢中人,正在化妝桌上提取指紋的痕跡專家,轉過身時不小心碰到桌上一化妝盒,“啪”的一聲落在地上,裏麵的化妝品散落一地,引得所有人都看了過來,仿佛都在責怪痕跡專家打擾了大家的興致。
痕跡專家連忙表示抱歉後大家又重新把目光聚集到邵振的身上,法醫也情不自禁的停了下來,因為他有種預感,邵振接下來的話才是他工作展開的重點。
邵振回過頭,臉上浮起一絲掙紮,嘴角咧開一道弧線,他使勁的按了按太陽穴,頭突然痛得厲害,雖然他竭力的掩飾著,但還是被旁邊的警員看到了。
“老大,你沒事吧?”大偉急忙上前詢問。
邵振擺了擺手,眉心緊皺,回道:“沒事沒事,老毛病犯了,一會就好了,我們繼續。”
邵振強忍著頭疼,加快了語速繼續分析道:“如果殺人犯是川家保安集體謀財害命,那麼霍華強這個替罪羔羊也未免太多餘了,保安集體謀財害命這條線索走不通。如果是另有其人,那保安集體失蹤更離譜得巴不到半點邊。所以,凶手會不會是川冬國?”
此語一出,大夥都紛紛點頭,覺得邵振說的話不無道理,一個高智商的男人再憤怒也絕不會在自己家這麼明目張膽的殺人,除非是像這種讓自己顏麵丟盡的場麵。可如果川夫人明明知道川冬國可能會回家?沒理由敢這麼大膽在家裏跟別人通奸。
說到這裏,邵振似乎找到了問題的關鍵點。
躊躇片刻,他瞥向一旁麵容白淨而清秀的男子,男子高高的鼻梁上架著一副高度近視眼鏡,真有點“弱不禁風”的味道。”阿翔,你檢測下川夫人嘴上的口紅,然後告訴我報告的結果。”
阿翔一聽,眯了眯眼,麵容不解,但隨後還是“嗯”的一聲回答後,立馬利索的打開裝備箱行動起來。
邵振再次看了看屋子,心裏突然想到,之前總是找不到一個恰當的理由查看川冬國的電腦,這次不是一次很好的機會麼?拿到他涉黑洗黑錢的資料,這才是最重要的。邵振正想著,一個沉盾的聲音突然打破屋子的沉寂:“老大,快看,這是什麼?”
所有人應聲看過去,原來是一直默不作聲的痕跡專家徐策,徐策的臉廓富有棱角,好像一塊鋼坯。眼睛沉靜、含蓄而具有穿透力,再加上微微上翹的下嘴唇,讓人不禁想起一句成語:桃李不言,下自成蹊。此時他正神情肅穆的指著手裏拿的那個化妝盒底,驚疑道:“咦,Je reviens、Je reviens。”
“J、J你妹啊,明知道我們英語連四級都沒過,你不會說中文麼。”大偉最討厭別人在他麵前賣弄英文,突然有點不耐煩的補了一句。
徐策尷尬的笑了笑:“這不是英文,這是法語,意思是‘我回來了’”。
“他?他又是誰?誰有這麼大的膽子和智慧設計出這麼一場完美的謀殺。”邵振頓然心中一震,一種潛伏在自己心中的猜測突然被應證的感覺怦然而生,甚至糾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