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偉一口氣說完後,輕輕的補了句:“報告完畢。”他不敢再多說任何話了,張之恒竟然在天城市刑偵大隊精英警員的監護下毒發身亡,這傳出去那不得被人笑掉大牙,此刻他恨不得自己挖個洞鑽進去,沒臉見邵振。
說話間邵振已走到張之恒的酒桌前。
正埋頭檢測的法醫阿翔起身向邵振打了個招呼:“老大。”邵振麵沉似水的舉手示意了下,法醫又低頭繼續忙碌了。
邵振怔了怔身姿,雙目凝神的向周圍探視了一圈,又將目光立馬拉回停在張之恒屍體上。
張之恒中毒死相十分慘烈,手腳痙攣,四肢死死的卷抓在一起,滿臉紫黑,全身已經變成藍色,口吐白沫,嘴角向上抽搐。下嘴唇向一邊扯開而去,已經歪得畸形,可見死時備受劇毒所折磨,樣子十分痛苦。
這時張之恒的未婚妻抽泣著向邵振奔了過來,被一男一女左右扶持著,她大聲喊冤著道:“邵警官,你一定要為之恒報仇啊,他死得好冤枉,嗚嗚嗚……”
大偉瞥了眼,一副不耐煩的樣子低聲嘀咕著:“還冤枉?我都嫌便宜他了。”
大偉剛說完,隱隱略感覺不適,偏頭一看,是邵振在看自己,他立馬察覺到了場合不對勁,急忙壓住聲音不再敢亂說話。
邵振上下打量了這個女人,強擠出自己不願說的幾個字:“放心,我們會還張先生一個公道的。”隨後轉身問大偉:“有沒有查過是誰擺的酒杯?”
大偉明白邵振的意思,一愣一愣的不知如何作答:“確切的說,是他自己選的。因為酒席是預先預定好的,但座位是隨機選的;當時死者就餐時自己選了這個位置,而桌上的酒杯也早在人員入桌前被放置好,這個酒席上的人都可以作證。”大偉說到這裏,把目光不耐煩的移向旁邊張之恒的未婚妻,說:“包括這位女士。”
邵振聽之稍怔了下,眉目緊蹙,眼睛又轉向人群,仿佛想在人群中發現些什麼的,哪怕是一雙可疑的眼睛也行,可是沒有,他繼續問:“是誰給他倒的酒查過了嗎?”
“嗯,期間有兩個服務生給張之恒倒過酒,一個叫阿威,另外一個叫小武,兩個都是來自外地的老鄉,據餐館經理和他們的同事介紹,小武在餐館裏一直都是一個很老實的小夥子,朋友緣還挺好的。”
“那個阿威呢?”邵振心底襲起一絲愁緒。
“除了和小武都是同鄉外,他好像不太合群,性格比較孤僻,不太喜歡與人交往,行蹤詭秘,上班就和小武一個人關係比較好,好像兩個還是比較好的兄弟,其餘上下班時間基本都是一個人獨來獨往。”大偉見邵振沒責怪自己,心裏踏實了些,一口氣沒停的說完後愣愣的看著邵振。
邵振見沒什麼可靠的信息,眼睛在宴會上的人群中穿梭一遍後,悵然若失的問道:“有沒有現場的監控,我要看看現場監控。”
“有,在三樓。”
邵振沒時間考慮那麼多,和大偉快步走到三樓的監控室,幾名警探正在提取相關錄像,以作為證據輔助案件調查。
大偉吩咐其中正在操作的一位警探回放剛才案發現場的錄像。
工作人員隨即將錄像倒回案發現場:宴會在一片喜悅中順利進行,親朋滿座。畫麵躍至小武恭恭敬敬的走到張之恒身旁,目光正好與轉過身來的張之恒對視了一眼,小武滿臉笑盈盈的並無異常。
畫麵快速閃進,接著過了大概20分鍾後,小武移至別的酒桌招呼客人去了。
這時阿威轉向流動負責張之恒以及附近幾桌的酒水。
畫麵繼續閃進,當阿威給張之恒倒酒後,大概10分鍾左右,他們最不願看到的一幕出現了。
就在這一時刻,張之恒瞬間全身抽搐,口吐白沫,短短幾秒鍾的時間,還沒等眾人反應過來,就已氣絕身亡,隨即現場陷入一片混亂。
幾乎在同一時間,正眉目深凝看著錄像屏幕的邵振,突然止道:“慢,倒回小武倒酒的鏡頭,慢放,擴大麵部表情。”
邵振沉思一會後,眉頭緊皺,習慣性的呢喃道:“你們看小武左邊嘴角稍厥,額頭緊皺,眼睫毛微微上翹,眼珠上移,頭低時並未鞠躬,看似一副很友善的表情,但其實是在偽裝,心裏根本沒有一點尊重張之恒的樣子,反而內心充滿了憤怒卻被強壓住。”
邵振表情像極了一個微表情專家,邊說著用餘光掃視了一下大夥,見警員頻頻點頭,又繼續說:“再看張之恒的麵部表情,雖然坐著,但眼瞼下斜,明顯一副挑釁之態。”說到這裏,邵振立即對操作監控的警員下令:“再快進到阿威倒酒的鏡頭……好……暫停。”
“你們看,阿威雖然個性內向,但手腳麻利,而且很遵守酒店的禮節,倒酒時行鞠躬禮。他不止對死者的表情冷漠,對所有賓客都一視同仁,整個酒席間對所有人都充滿一臉的厭惡感。”邵振看樣子好像有了些收獲,眉宇間透露著一絲興奮,繼續說:“反觀張之恒,表情並沒有剛才那副明顯針對性的樣子,但暫時不能排除阿威作案懸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