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光陰似箭,物是人非,幾年來浮浮沉沉的生活早已經磨滅了我心中往昔對音樂的那份愛好與熱誠,又或者說是生活所迫,更是不容許我再任性地揮霍青春去追尋沒有目的地的夢想,音樂這二個字,離我已太遠太遠了,雖然在培訓班的日子,的確是我一生中最難以忘懷的日子,但離開之後,缺乏了學曆缺乏了實際操作能力的我,在這個社會是很難以存活的,社會根本不會接受一個無法作出貢獻的人,無奈之下,隨便參加了一個成人高校的招考,丟下了學業的我很僥幸地通過了考試,總算以一名大學生的身份繼續深造,誰料到,三年以後的世界,持著本科研究生文憑的大學生已是滿街到處跑,那著一個成人高校畢業文憑又沒有實際工作經驗的我,仍然是前途一片渺茫,當時意誌消沉的我,幾乎喪失了所有的希望,若果不是此時剛好遇上了葉宛依,恐怕我會連死的心都有,可惜的是,在一年之後,她找到了一個機會,能夠參加一個電視台主辦的節目做嘉賓,當時我苦口婆心地以過來人的身份勸她不要再走我的舊路,她不聽,很毅然地離開了我,一氣之下,我們再失去了聯絡,一生中最重要的人那時侯離我而去。
可以這樣說,當年參加那個培訓班,確實是害了我的一生,如果沒有李老師,或者今天沒有讓我遇上葉宛依,我想我會恨那個培訓班一輩子。
這些話我當然不會對老師說出,他已經夠內疚的了,絕對不能再在他傷口上灑一把鹽,我很清楚他對中國樂壇的一片擔憂,同時他自身很多時候也隻是身不由己而已。
看著老師傷心的樣子,我連忙將話題轉移開去:“對了,老師,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裏的?我記得你一向不太喜歡參加這類型的宴會的。”
良久,老師緩過氣來,才語氣深長地答我:“我,是來找你的。”
找我?我蒙然了,奇怪的問道:“你怎麼知道我今晚會在這裏出現的?”
一旁的林偉和林箬菲相對而視,不約而同地笑了起來,笑得我有點不知所措。
林箬菲笑道:“陳楓,你知道嗎?我爸爸是李老師第一代的弟子,早在八十年代初我爸爸就在老師的門下學習的了。”
“那就算伯父是老師的弟子又如何?你們之前應該從來沒見過我才對,就算你和我認識,老師也不會知道你認識我,而且你們怎麼會無緣無故地向老師提起我的?”
林箬菲狡黠地笑了笑:“你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發生的事嗎?”
我被弄得一頭霧水了:“我們第一次見麵?沒什麼特別的事情發生啊,隻不過是看見你彈鋼琴,我指出了其中幾個錯誤而已,有什麼問題?”
林箬菲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林偉和李老師也忍俊不禁的哈哈笑了起來,笑得我滿頭霧水,到底是什麼回事?
看見我投來的疑問的目光,林箬菲解釋道:“我的鋼琴其實是從小就跟我父親學的,十幾年下來的造詣,我的鋼琴演奏水平並不比一些專業鋼琴家差到了哪裏去,但是一年前,父親不知道從哪裏拿回來了一份鋼琴琴譜,正是那份《命運之曲》,和那首《和平之歌》,說是李老師曾經的一位學生所作的曲子,我初時看的時候,還以為是一首很簡單的曲子,但一試之下,發現那份《命運之曲》絕不是像我想像般的容易彈奏出來的。無論我重複試了多少次,都出現這裏那裏的缺陷,我甚至請教音樂學院的教授,卻連教授都沒辦法完全演奏出來。”
說到這裏,她眼裏閃過一絲狡黠的目光:“但是,此時突然出現了一位人,隻聽了我彈了一次,就能把我演奏中的缺陷完整地說出來的家夥,你說,這樣的人,和那首曲子有什麼關係呢?”
我靠!說了大本天,原來還是自己把自己給出賣了,真是天沒天理,人沒人性啊。
我一下泄氣了,苦笑道:“你怎麼那麼肯定我就是寫這首曲子的人?”
“哼哼,誰讓你說出那麼一個漏洞百出連小孩子也騙不了的謊話啊?我一回到家裏和我父親一提起,他立刻就知道了你的身份了,再打電話與李老師一確認,向他描述你的樣子,李老師立刻就知道你就是那個逃學生了,哼,大話精!”林箬菲很是可愛地向我吐了吐舌頭,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我汗,最後還不忘挪諭我一下,真是記仇的家夥。
我尷尬的捧起茶水,訕訕笑了兩聲,猛吞兩口茶水,躲躲閃閃地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感覺臉上燙燙的。
“哈哈,小楓啊,說起來,我們份屬同門啊,叫你一聲師弟也不為過吧。”林偉接過了林箬菲的話樁。
怎麼聽著這話總覺得很像是套近乎的說話,但很無奈的,我隻能點了點頭,無論是他作為一個長輩的身份,還是作為李老師弟子這個師兄的身份,他完全有資格。
“剛才你應該也聽見了我與李嶽之間的談話吧?對於他的做法和中國樂壇未來的走向,你說說你有點什麼看法?你可別說你沒有什麼想法哦,那樣的話,我會代你師父狠狠抽你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