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白雪皚皚,是冬天。
偏僻蕭瑟的小巷,她頭戴一頂黑色針織毛線帽,那時候她的頭發不過剛剛及肩,白色棉襖外套,下身條紋冬裙,腳踩長靴,凹凸不平的青石板打出細細的腳步聲。
走到不遠處的公交站靜靜等候。
五分鍾後,她上了公交車,車門一關,隔絕了外麵凜冽的寒風。
投了兩塊錢的硬幣。
車上人不是很多,她找到了一個靠窗的座位坐下,視線看著倒退的風景,窗戶一片霧氣,景象越來越模糊。
人上人下,不知過去了多少站。
正發著呆,她感覺到身邊的座位坐下了一個人,她依然望著窗外。
仿若與外界隔離。
忽然一個急刹車,耳邊傳來一陣溫熱的熱氣,帶著淡淡甘冽清爽的味道,似薄荷又不似薄荷。
她的心一顫,但那種感覺很快便被她忽略得徹底。
眉頭輕皺,抿唇。
如果是夜衣社的人看到她的這種表情,絕對低頭閉嘴,縮小自己的存在感。
“抱歉。”身邊的人嗓音低沉,又夾雜著幾不可聞的清冽,如同他身上的味道一般。
洛瞳輕嗯一聲,眉間舒展。
好敏銳的人。
過了不知多久,身邊再次響起聲音。
“外麵的景色好看嗎?”
語氣似乎有著好奇,又似乎沒有。
洛瞳沉默。
若非必要,她很少開口。
而身邊是一個陌生人,似乎就更加沒有必要了。
一時間,空氣中彌漫著寂靜。
隻聞身邊的人輕輕歎了口氣,“瞳……”你真的都忘了嗎?
言語不清,洛瞳隻聽到了一個單音節,眉間閃過一絲疑惑。
怪人,比自己還怪。
思緒飛亂間,一聲焦急刺耳的聲音響起。
“洛……”
看著眼前那雙擔憂的雙眼,洛瞳歉意一笑。
見她回神,嘴邊的話瞬間又咽下,變成“喝粥,再不喝就冷了。”
看著眼前的粥,她隻好乖乖張口咽下,霎時,胃裏一片溫暖,口腔彌漫著清甜的香味,萬千思緒轉瞬壓下。
對於原主淩亂的記憶,聰明如她夜瞳也被攪得頭暈,另一半不由控製的感覺讓她有些懊惱。
心裏默歎了口氣,洛瞳啊洛瞳,你這又是何苦呢。
老天,你還真是喜歡和我開玩笑呢。
既然你給我一個重活的機會,那麼此生定不負前世,我,夜瞳回來了。
所有的一切,我要重新洗牌!
眼眸微斂,遮住了那令人心驚的閃耀光芒,如深譚般深邃的眼眸冷靜得讓人可怕。
再抬眼,麵色一派恬靜。
“johh,我該回家了。”
說巧也巧,重活一世,現身是名叫洛瞳,洛家,家居濱海市,華國濱海財閥世家,而她,是洛家最小的女兒。
六年前,離家來到法國,獨自一人在外求學。
洛瞳嘴角漸漸勾起一抹冷笑,嗬,離家?求學?說是自生自滅才對。
想到這,夜瞳眼裏賞過一絲憐憫之色,一個十歲的小女孩,異國他鄉,語言不通,無依無靠,哦,重點是她還是被淨身出戶。
洛家人還美其名曰:“要獨立自主。”
這不是要把人逼死的節奏?
“回家?”johh麵色微訝。
“嗯,我的家。”屬於洛瞳一個人的家,那麼小,卻那麼溫暖。
johh目光一閃,應了聲“好。”
自從一年前認識眼前的女孩之後,從未聽她提起過她的家庭,所以他也從來沒有主動問過。
一個月前的車禍,她被送進醫院,他想聯係她的家人,卻被她阻攔。
所以他的第一反應才以為是她的家庭。
一年的相處,不長也不短,他也了解到女孩的倔強,隻好盡心盡力的照顧她,她不想說,他也不會問。
“我明天出院。”洛瞳聲音鏗將有力落在整個安靜溫暖的病房內。
“好,我明天來接你出院。”johh知道,一旦她決定了的事,沒有人能夠輕易更改,而且一個月的療養,她的恢複情況很好,醫生也同意可以出院。
夜瞳想起一個月前發生的車禍,眸光變冷,她夜瞳什麼都吃,就是不吃虧。
四年的時間,不長不短,她前世今生的記憶混在了一起,如今她已經完全接受了這樣的事實,也……計劃了今後的每一步該怎麼走。
外麵的陽光真的是刺眼呢。
原來活在陽光下是這種感覺,真特麼……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