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吃嗎?”沈姝問。
“帶回去給大寶吃。”老六答著,忽然想起沈姝不知道大寶是誰,“大寶是我姐姐的兒子,還不到一歲。”
老六想去林子裏麵,可扔沈姝這麼一個嬌滴滴地姑娘在這兒,老六於心不忍,“我要到裏麵找吃的,要不,你跟著我一起?”
沈姝猶豫一下後就點了頭,老六在前麵開路,沈姝跌跌撞撞地跟在後麵,幫著老六撿著樹葉蓋著的蘑菇和尋覓的鳥蛋。
林子裏沒有喋喋不休地奶媽和亦步亦趨地小翠,沈姝如出籠的鳥兒般歡快,在林子裏跑來跑去,帶著銀鈴般的笑容,一點也沒有第一次老六偷看她時的沉穩和文靜。
自此後,沈姝與老六很有默契地經常在林子中見麵,沈姝會給老六帶些吃的,老六會給沈姝找些沈姝沒吃過的野果,老六因為沈姝的救濟身上居然漸漸有了肉。
老六在一棵粗壯地樹上給沈姝搭了一個可以搖晃的秋千,沈姝最喜歡坐在上麵看書,微風徐徐,很是愜意。
老六很聰明,在沈姝地指點下居然也漸漸識了字,而且過目不忘,讓沈姝很是驚奇和遺憾,聽家裏老人說,沈家原來也是有學堂的,也會收一些沒錢讀書的窮人家子弟,將來培養完可以成為家族的助力,隻可惜,現在世道亂,學堂早就沒了,而現在興起的新式學堂哪裏是窮人念得起的?
這樣的日子過了五年,老六已經十八歲,因為識文斷字居然在城裏謀到了一份不錯的差事,不過,每天他都會從城裏趕回來,說是不放心家裏寡居的二娘。
老六的姐夫在大寶三歲的時候幫人蓋房子不小心從房頂掉下來沒了,二娘沒有改嫁,帶著大寶過活,好在家裏還有老六這個男人在,否則二娘年紀輕輕守寡必然要受到欺負。
沈姝已經十六歲,她的後娘再不管她,也要想辦法為她張羅婚事,她是家裏長姐,要是她不嫁,下麵的弟妹沒法嫁娶。
沈姝從小定了一門親,婆家姓陳,就住在不遠的城裏,陳家也是家產豐厚,與沈姝定親的叫陳良,是陳家大公子,據說這位陳家公子相貌英俊,知書達理,而且留學國外,是城裏不可多得的後生。
沈姝隻能安心待嫁,後山的那一片鬱鬱蔥蔥、涼風習習地樹林隻能成為記憶。
老六再一次回村的時候,二娘不經意道,“沈家大小姐的婆家派人來了,兩家開始商議婚事,說是年底就要成親。”
老六的手一頓,扯扯嘴角,“是嗎?定的是哪家?”
“說是城裏的陳大戶家,這位大公子還留過洋呢。”
老六知道陳家,不僅有豐厚的家產,還養著一隊護衛,手裏有幾百條槍,在這種亂世,手中有錢和槍炮才是真正安身立命之本。
沈家之前也算城裏大戶,兩家也算門當戶對,可是現在當家的沈二爺早就退隱村裏做了田頭翁,沒錢沒勢,陳家能看得上?不是老六看不起陳家,實在是陳家對上官的卑顏屈膝讓老六都看不過去。
二娘接著道,“說是兩家孩子小的時候定的親,現在大小姐長大了,陳家公子也要回來了,所以才開始商議親事。”
老六不再言語,給大寶夾了一筷子菜放在碗裏,然後三口兩口將碗裏的飯扒進嘴裏,“姐,我出去一趟。”
“老六。”二娘叫住他,表情猶豫,“大小姐,你就別惦記了,咱沒那個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