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襄忐忑地望著他，隻見他緩步來到她的麵前，陰沉著一張臉，背光而立，看上去似乎是她欠他什麼東西一般。
哦，她的確欠了他的一件袈裟。
賈襄立刻補救道：“淨塵，其實我是來還你袈裟的……”
終於，淨塵的臉色緩和了幾分，他聲音聽上去低沉，聲聲入耳：“小三，那你上次說丟了的話是騙我的？”
“……”淨塵果然是小氣的。
賈襄移開目光，告誡自己，不要慌了神被淨塵瞧去。他要是知道上次她騙了他，肯定又要要凶她。
她挑著眉，一手摸上發梢，側眼看他：“我後來把它找回來了，還不行嗎！”對上他幽深的眼，又補充道，“我怕欠著你東西，晚上會發惡夢呀……”
“……”聽了這話，淨塵靜靜與她對視一眼，眼裏閃過一絲複雜的光芒，然後別過頭去，這才開口問道，“袈裟呢？”
“在我包裹裏……”才想起包裹留在客棧，忘記帶出來。賈襄臉一紅心虛著，不想告訴淨塵，見到他一激動，連包裹也忘記拿的事。
眨了眨眼睛，對著淨塵訕笑：“嗬嗬，淨塵這天氣真不錯，你的光頭都在反光……”
“……”眼見淨塵就動了動嘴，略帶陰沉的聲調響起，“小三……”
他臉色不善，她好像說錯了話。
一見他想要開口，賈襄立馬打斷，顧左右而言他問道：“淨塵，你是來這裏收妖的嗎？”
淨塵黑著臉，斂去的眉頭又糾結了起來：“小三，不要扯開話頭，我的袈裟呢？”
“……”這麼精明做什麼！心中忐忑，生怕被他看穿她的不安。
“剛剛走的急，忘在客棧裏了……”賈襄低著頭。
淨塵冷著臉，蹙眉對她說道：“小三，你可真笨。”說完，在她沒有注意的情況下，他身子一怔，像是被自己的話驚訝到了一般。
“你才笨呢！”賈襄下意識反駁。
人影綽綽，在她與淨塵四周川流不息，紅裙，白僧袍……
她反駁的話才脫口而出，淨塵與她皆是一愣，這樣的對話熟悉得讓人想哭。
‘小三，你真笨……’
‘你才笨，你全家都笨死了！’
塵封已久的記憶被開啟，一隻小山雞和和尚，和尚含著淡笑，眼裏是溫柔的寵溺。
淨塵突然一聲，他的聲音又輕又低：“小三……”
賈襄看著淨塵，疑惑開口：“淨塵，你是不是給我施了什麼妖術？”
淨塵皺眉，麵色不悅：“妖術？”
用餘光注視著淨塵，生怕他當場翻了臉。隻見薄唇動了幾下終是沒有說出什麼話來，他僵硬的肩膀鬆動了下，像是在無聲歎氣，可麵上依舊不顯，那木然的臉實在看不出他在想些什麼。
看來沒有生氣，賈襄又不怕死地繼續說道：“不然，我怎麼會這麼喜歡你呢？”
淨塵沒有回答，隻是看著她。
沉默許久，直到她鬢角的汗珠，順著臉頰一路而下，淨塵的神色才鬆動，眼中閃過微光。
他垂下眼，聲音緩和了不少，聽上去卻帶著一絲遲疑：“去客棧取你的包裹……”
啊？賈襄一陣茫然，這轉換也太快了。
不是袈裟對他太重要，就是淨塵太小氣。
小氣得連件新袈裟都不舍得買，一聽到她要還他，就激動得立馬討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