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時的神情，看上去很嚴肅，說話間又顯得萬分遲疑，他似乎不知道要如何開口。
賈襄開始有些後悔，剛剛那番話，她是不是不應該對他說……此時竟害得他如此為難。
緊緊注視著他，移不開目光。
稍作片刻，等來的卻是淨塵的大手，他把手置於她頭頂。然後他揉了一下她的頭發，動作無比嫻熟似乎做過千萬遍。
此時，他原本為難的神色，也又多了一分懷念，與寵溺。
可被淨塵做著這個動作，卻總讓她覺得，自己好像沒被他當成‘人’看，剛剛的一點點愧疚，蕩然無存。
一把拍開淨塵的手：“你不要弄亂我的頭發！”
沒想還沒抬頭，聽到的便是他的笑聲。淨塵笑了下，匈腔很快震動，連肩膀都在抖動。那嘴角上的笑意很明顯，她不會看錯。
賈襄呼吸一滯，極為詫異看他，淨塵竟然會這樣笑！
熟悉的眉眼出現在她麵前，他還是第一次，在她麵前露出如此笑容，沒有皺眉，他也沒有露出牙齒，嘴角的弧度翹起，眉梢上揚。
黑色的眼中遲疑已消失，最終換成平日的鎮定。
連被她拍開了手，他都沒有生氣。
淨塵好奇怪！
因為他沒有生氣，還對她笑了，淨塵他終於也不正常了！
心中如此念叨著，卻被他的笑容迷得找不著北，想著淨塵笑起來真好看啊，賈襄索性一頭窩進他的匈口。
脊背被淨塵拍了幾下，他似乎在安慰她……
淨塵拍過她之後，兀自把目光放遠，他沉沉的聲音，伴隨著匈腔的共鳴在耳邊響起：“阿彌陀佛。小三，你聽我說……”
說什麼？哦，他要繼續講故事了？賈襄反應過來，直覺這故事似乎與她有關，也聽出他此話的重要性。微微抬首，向他瞄去一眼。
他沒看她，反而闔上了雙眸。
隻聽他道：“或許現在已經是該告訴你的時候了，其實……”
心髒跳動，賈襄隱隱有種不安，卻滿懷欣喜地期待這個故事。而他那前所未有溫和的神情，讓她生出一個錯覺，甚至以為她之前猜錯了。淨塵要對她說的不是故事……而是他要對她表達愛意……
即使是猜測，也讓她心跳加速，那是她渴望多久的事情了？
但這時候，卻有人打斷了淨塵的話……
打斷了有可能是淨塵對她表白的話！
臥槽，可不可以弄死這人！
黑暗中，輕佻的調調突兀響起：“喲——這不是我們的淨塵大師，與青姑娘嗎？”
黑漆漆的洞中，水流聲在這一刻似乎也停歇。有微弱的風拂麵而過，淨塵的話被打斷，他眼神中閃過銳利的光芒，猶如尖銳的刀鋒。他直視著前方……
賈襄順著他的視線看去，還沒等看清人，就聽一個響指。
四周徒然亮了起來，牆壁上的火把，跳動起火苗，把幽暗的洞內照得透亮，突如其來的光線使賈襄睜不開眼。
鬆了抱住淨塵的雙手，遮擋起刺眼的光亮。
然後那個熟悉，溫柔中帶著輕佻的語調，又響了起來：“呀……”
他拉長了調調，雖是驚訝的句子，卻完全沒有驚訝的語氣投入：“我看到了什麼？原來淨塵大師居然貪戀女色，這要是被人知道了，可如何是好……”